关于严歌苓小说中的女性生存叙事的研究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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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歌苓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讲师:何作者:

摘要:

通过对严歌苓作品中女性形象的研究和思考，我们可以看到作者是如何从女性形象入手，探索不同历史时代和文化环境下的人性，通过塑造不同气质的女性形象来表现自己独特的价值判断，从而关爱生命。

关键词:严歌苓对女性形象的人性关怀

严歌苓是我欣赏的当代中国女作家。

她自己的经历就是传奇。

生于50年代初的上海，十几岁当兵，学舞蹈，随军队多次游历西藏，踏入神秘之地，经历了共和国动荡时代的结束。

她在自卫反击越南的时候，极力主张做前线的特约记者，目睹了许多生与死，血与火的场面。

她三十岁开始学英语，后来移民美国，在哥伦比亚艺术学院学习写作，获得硕士学位。

在国外，她拒绝依靠有钱亲戚的支持，当过餐馆服务员和保姆...她的经历对她的写作气质的形成有很大的影响。

江南女性的敏锐和细腻在她的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她所经历的时代和丰富的情感体验，在她的人格建构中印下了苦难意识和悲剧意蕴，使她的作品展现了女性作家少有的广度和深度，客观、冷静、幽默。

出国前，她写了三部小说，是作家协会的成员。

出国后，《少女小渔》《楼主》《海外》《红裙》等短片在台湾文学中获奖无数，而《扶桑》《人民生活》《一个女人的史诗》《第九个寡妇》等小说在美国、台湾或大陆都获得了极大的反响。

你为什么喜欢严歌苓？是因为她作品中的主角大多是女性形象，引起了同样是女性的我的一些共鸣吗？是不是因为她的作品涉及的时间很长，涉及的领域很广空让读者忍不住以她简洁优美的文笔进入一个又一个未知的世界和灵魂？还是因为被称为新移民作家的她，通过她的作品给我带来了新的价值标准和文化氛围，让我警醒？

下面，我就谈谈对严歌苓作品中女性形象的一些思考。

边缘人是女性形象的基本类型和特征，体现了作者独特的价值判断。

正如她所说的“我是一个来自mainland China的年轻女性”，还有一群活跃在她的作品中的mainland China女性，她们生活在不同的时间领域空，有着不同的身份和性格。

按地域和时代划分，有跨越百年的新老移民，如扶桑、小玉、海韵，在大洋彼岸演绎着自己的奋斗和沉浮；有30年代河南农村的寡妇葡萄，有一生守护爱情的女戏剧演员田，她们对身边接二连三的政治运动置若罔闻，始终坚守着心中的“圣地”。有《白蛇》中的孙立坤，《女草》中田园班的姑娘，《日浴》中的文秀，向读者展示了熟悉而陌生的文革震撼画面；还有一个当代农村妇女，潘·，被拐卖，落在尘埃里。她以短暂的悲剧人生，诠释了转型期的大陆人，诠释了人性与利益、欲望的竞争...

严歌苓1980年就读于哥伦比亚艺术学院时，不仅接受了严格的英语写作训练，还开始吸收西方世界文艺复兴以来形成的“人”的价值观视角，开始用西方文论的价值判断重新审视“东方人”。

“这些‘中国女人’，首先有一个‘中国人’的身份，也就是西方社会对古代东方‘弱势家庭’的评判。此外，“女人”是中国男权社会中的一层岳翎歧视，双重意义上的“压迫”造就了她作品中更多的“弱小”女性角色”(1)。

无论是任何时代的移民，还是生活在大陆的各种肤色的女性，她们的身份和思想都与主流文化的价值判断相去甚远，都是游走在社会主流之外的边缘人。

在作品中，这些女性角色在各种文化、政治、思想的夹缝中被磨砺和翻转，呈现出令人震撼的丰富而深刻的“人性”，引起读者深深的怜悯。

女性形象视角下的人性探索与生命关怀。

文学是人学。

马克思认为人是一定社会关系的总和。

当严歌苓以文学的形式再现客观生活的原初状态，表达对人类生存状态的关注和对生命意义的终极追问时，她选择了怎样的视角和入口？

在谈到mainland China文革题材的作品时，严歌苓曾说:“我出国后，发现没有写不出来的东西。

我不想起诉某人。

我只是想用荒诞来写这样一个不寻常的历史运动，让我们看到一种不寻常的、奇怪的人性。

我对人感兴趣，但对展现人性的舞台不感兴趣。”她还说，“女人比男人有更多的写作头脑，因为她们更不确定，更直观，更有气质。“也许在严歌苓眼里，女人更敏感。通过女人可以一窥全豹。

严歌苓笔下的女性人物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有点平淡，有点心不在焉，边缘，软弱。

然而，边缘化和弱势妇女像一滴水一样反映了丰富而复杂的现实和人性。

在《一个女人的史诗》中，肖飞非常执着于爱情。无论社会对丈夫是多么的定性、贬低、批判，她都已经走进了十八层地狱，被丈夫包围的同性、异性都“不在了”。她全心全意地爱他，崇拜他。

我甚至感谢那些剥夺了我丈夫所有权利和荣誉并让他依靠自己的动荡时期。

她对他的爱是本能的，直觉的爱。

这种爱情是古典的、原始的，与当下的功利社会是隔绝的，比如罗密欧与朱丽叶、梁祝。

比起这样的爱，现在的“爱”是猥琐的，是卑劣的。

严歌苓在《扶桑》里有一段关于“卖”的话:“人家以为你在卖，不要以为我身边的这些女人在卖。

我的时间和你的不一样。你看，那么多女人偷偷给自己定价:汽车，房产，年收入几万。

好吧，成交。

这种卖的观念已经成功转变为结婚。这些女人每天晚上都卖给一个男人，她们的身体像货物一样聋。

这种背叛给她带来了三顿无忧无虑的饭，几柜子的衣服和首饰，不仅仅是这种背叛，有的人把自己卖给了权力，有的人为了名声买了。

有些人可以把自己卖给一个城市账户或美国绿卡。

有多少女人不卖了？-我没有背叛吗？我有多少次不甘心，像一堆货物一样躺在男人的身下？那么，到底什么是强奸和背叛呢？(2)离婚，婚外恋，现代社会的一夜情，“才貌双全”，“嫁得好不如做得好”，各种金钱、权力、性交易屡见不鲜。很多女人结婚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利益。

她等于给这个男人买了。是一次性批发，妓女是零售。

“所以不要怪那些零售商，因为你是批发的。”

这才是正确的做法，超越了性别职业的限制。

很多人不敢说这话，不敢坦然面对，但严歌苓很坦诚的喊出来了。

这不仅显示了她面对现实的大胆和胆识，也显示了她对人类生存现状的文化关怀。

《第九个寡妇》中的葡萄在这方面与《卡米诺娃达》中的苏菲相似。她的公公被土改队认定为地主恶霸，被枪毙。然而葡萄却不为所动，冒着生命危险把刑场留下的气息藏在红薯地窖里长达近30年的公公。

在别人眼里，葡萄觉得自己对现状有点懵懂，有点固执，但却表现出最真的善良和大爱。

也许在作者眼里，这是人类最自然的本性，不受文明制度的污染。

现在，当我们在多年的躲避之后回顾这段历史的时候，阶级、政治、解放、地主欺凌这些概念看起来很奇怪，这些年看起来很荒谬，很残酷。然而，王葡萄表现出的善良和伟大的爱令人眼花缭乱。以她懵懂无知的行为，影响着当代人对信仰和责任的反思，反映出其独特的文学和社会价值，深深震撼着我们，引起我们的深思。

萨特说:存在先于本质。

人的本质在于自由选择。

那么女性作为新移民的选择是什么呢？在移民作品中，文化错位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主题。

他们一方面割断了与本土文化相连的脐带，另一方面又必须扎根于新世界，适应外来文化的价值规范。

《花儿与少年》通过一个中国家庭的解体和一个美国家庭的建立，反映了不同文明之间的碰撞和冲突，揭示了强势文化对弱势文化的征服和压制，以及弱势文化的反抗和自卫。

十年前，三十多岁的前舞蹈家徐万江为了摆脱现在的生活困境，寻求所谓的“幸福生活”，选择离开自己深爱的丈夫和儿子九华，带着4岁的女儿踏上了“新移民”的人生旅途。

徐万江作为弱势文化中的弱者，承受着文化错位和自由丧失带来的身心压力。

她的丈夫老韩福瑞视她为自己财产的一部分，后来江自由地选择了“自由”，并以这种自由换取了丰富的物质生活。

她和路易之间的关系很疏远。虽然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跨过最后一条“思路”，但亲密肌肤的隐藏心理活动和情调已经明显超越了后妈和干儿子的关系。

尤其是路易斯为晚江捶背的那一幕，“一万种东西都不能让她和他很安全。

发生的只是皮和皮；皮肤偷快感，他们是干什么的？皮肤不够高贵，缺乏羞耻心...难怪他们。“很明显，我是在欺骗自己，但我觉得这是在偷我的皮。很明显，我不够高贵，但我觉得我的皮肤缺少羞耻。这种自欺欺人的借口和安慰，是“正义”与“人的欲望”激烈对抗的心理表征。

在灵与肉的碰撞中，我们仿佛听到了人性的叹息与呻吟。

后来姜终于受不了这种掩饰和撒谎，便决定和韩摊牌。

但是她没有勇气采访她的美国丈夫，所以她写了一封信，用挂号信寄给了她家。

奇怪的是，决定命运的信没有出现，江陷入了焦急的等待。

这说明后期江缺乏自信和犹豫。

她厌倦了这种“奴隶”生活，但又舍不得放弃自己优越的生活和社会地位。

小说结尾，韩福瑞抹香水，暗示他想和晚江合租一个房间，晚江也开始洗漱，迎合韩福瑞的欲望，连她都觉得很迷茫。

她无法主动把握自己的命运，最后失去了理智，失去了位置。

后期河流的内心世界，像一朵奇葩，一朵朵展开，交织在一起，包裹着读者，卷入同样的失落和挣扎。

女性形象承载着批判和救赎，但也在一定程度上透露着作者的认同和妥协。

严歌苓对“文革”的少年记忆让她过早地看到了灾难下尖锐突出的复杂人性。

再加上西方世界“文艺复兴”以来形成的“人”的价值观的影响，她坚信“人在哪里，文化和文学的主流在哪里”(3)，“决心从足够的层面和角度去证明和证伪“人”的知识。”严歌苓认为女性的内在性格是女性，是人性最原始的部分。对女性的压迫和扭曲通常暗示着人性的缺失。

一个不能让女性拥有应有归属的时代，是不会产生健全的人性的，这就导致了对时代的强烈控诉，呼唤一个能让女性自然绽放的宽容的时代环境。

女草就是在这种反思和呼唤中诞生的。

“文革”期间，一群平均年龄不到20岁的年轻女孩组成了一个女子牧马班。他们怀着荒诞的理想，庄严地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大草原上，为男人从事繁重的工作。

在恶劣的生活环境中，他们自觉不自觉地逐渐从外在的女性特征中退缩，长出饱经风霜的年轻面孔。而青春的女性本能是无法遏制的，她们只能以扭曲的方式发泄，因为失去了正常的实现渠道。

老杜用不合适的马鞍和与魁梧的旦科打架来发泄自己不清楚的激情。

急于离开草地摆脱愚昧落后的毛亚，被整个集体排挤孤立。毛亚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背叛理想，毅然嫁给当地藏族，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沈·作为一个荒诞的理想烈士，完全扼杀了自己的人性，压抑了穆马阶级其他成员的人性。

在那个疯狂的年代，所有生命的性别都是理想准则的对立面。

“很多年后，我们听说教导员叔叔勾引了放牧班的每一个女孩。

这对少女的青春来说是残酷而恐怖的，但却是唯一合理的解决办法。"④

“当时我觉得他们的存在并不是很真实，像是‘理想’的培养皿中的活细胞；好像人们对自己的生活并不重视，身心痛苦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完成一个实验吧。”“实验以失败告终。

“性”摧毁了这个曾经辉煌的集体。"

严歌苓认为写时仍有控诉之感，但写隋时，距离就拉大了。虽然都是关于悲剧，“都是关于嘻Xi哈哈”，这是更高层次的批判，更冷静，更理性，更犀利，更深刻。

通过对《灰舞鞋》中15岁女兵隋子初恋的描写，揭示了人性险恶丑恶的本质。

隋对少官的爱是纯洁的、热烈的、真挚的。

“每天在日记里给他写一首情诗，给他写一封两页的信，里面全是“永远”“生”“死”之类的字眼。

邵不满足于像中学生那样停留在精神层面的“爱”。“几天前，董军突然问她:‘你能给我一切吗？’他的信字迹很笨拙，但每一笔都很用力，让十五岁的小隋能看出他的异常。“这引起了耳朵的不安和委屈。

她让邵趁大家都在看电影的时候溜出去。

她哪里知道自己的爱人已经被一个“活泼丰满风骚的公司职员”高勾引了，她嫉妒她，背叛她，给她设下了一个恶毒的圈套。

错位的年代，一切都错位了，天生耳中的少女纯情变成了“贪”和“贱”，人与人的斗争变成了对组织忠诚的表现……人与人之间充满了猜疑、仇恨和相互利用、背叛。

而睢子在教官催人奋进、煽动式的审问中，却轻描淡写、果断地说了一句“不”，坚持着姑娘的忠诚与真诚，如一朵莲花站在泥地里，悠悠地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这个年轻的女孩变得神圣起来，就像一尊白色的大理石雕像，与她的当代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严歌苓塑造的女性形象，很多都是在逆境中成长起来的女性，在这个男权社会的弱者中变得越来越弱小。

但是，他们的精神和灵魂是伟大而强大的，他们的心是活跃的，强大的，始终坚持不懈的。

对女性而言，与生俱来的母性牺牲和奉献精神，使她们本能地在两性关系中起到保护和付出的作用。这种无私的付出超越了世俗贞洁的观念，逃脱了文明和道德的谴责，上升为“女神”和“大地母亲”的形象，以宽容接受人性的弱点，以母性衍生的善良和慷慨弥补受损的世界。

严歌苓认为，男人毁灭世界，对世界造成一次又一次的创伤。

女人永远是医治者，永远在废墟中耕耘编织，重建世界。

这才是让女人变得更强大的原因，她们是多么的坚韧。

它们使无尽的现象得以一次又一次地实现。

在《少女小渔》中，面对干净的渔捞，无耻龌龊的意大利老人“悄悄找到了久违的自己的一部分，他的那一部分安静而优雅”(5)。

“扶桑”是最有母性的女人。面对无欲无求的扶桑，她的暴力勇气放下了仇恨和邪恶，用生命偿还了血债。

扶桑藏了一个铜纽扣，克里斯是一个美国男孩，当她参与轮奸时，他把铜纽扣撕了下来。她从来没有告诉他自己掌握的证据，而是“让可能永远无法实施的惩罚永远挂在他的生命上，永远挂在他的良心上”。克里斯被扶桑古老的东方母亲形象感染了。”克里斯仍然想起了自己的生活，这种生活被扶桑改变了。

他一生反对迫害中国人...成为了一名中国学者..."⑥.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严歌苓作品中那些面临生存境遇转变、挣扎在世界、文化和性别边缘的女性人物，却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对西方主义和父权制的认同和妥协。

严歌苓讴歌了东方女性的传统美德——温顺、谦逊、坚韧和理解。

将这种美德命名为“母性”，它包含痛苦、宽恕和自我毁灭的意愿。

然而，在西方主流文化和宗法制度的双重挤压下，一个东方女性并没有奋起反抗，甚至苟且偷生。相反，她像扶桑一样迎合它，甚至退回到她无法思考的原始状态。这是一条自救之路吗？在严歌苓的移民文学创作中，女性不仅没有找到突破或颠覆中心的有效策略，反而找到了让自己安于被欺负的好办法——麻木+幻想。

也许这就是严歌苓作为女人的悲哀和矛盾吧。

严歌苓这位“窥视人性深处、写作经验成熟”的作家，不仅在海外文坛上树立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也为源远流长的中国文学注入了新的因素。

从《我是来自mainland China的年轻女性》开始，她关注女性的本质和处境，书写了在文化和性别认同的焦虑中挣扎求生的痛苦而真实的人生体验。

“在黑暗时期，统一民族的成员往往期望知识分子站出来代表、陈述和见证该民族的苦难”(3)。

对于长期在海外生活的严歌苓来说，她坚守着知识分子的立场，用自己的敏感作画，深情地对着大洋彼岸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