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志远 再忆父亲耿飚

本文转载自微信官方账号:坦诚坚毅，作者:耿志远，原标题:《缅怀耿飚父》，转载时有删节

今年8月26日是父亲诞辰110周年。重读父亲的百年纪念文章，内心澎湃！2000年父亲去世至今已经19个秋冬，但他的声音和笑容清晰可见。于是我把过去的文章编辑整理了一下，加上经常萦绕心头的点点滴滴，表达我对父亲深深的怀念！

说起父亲耿飚，有人评论说:“从童工到将军。耿飚一生都在肆虐。他文武双全，多才多艺，品德高尚，集菩萨与钻石于一身。在古代，他就是和秦。在西方，没有人能与之相比。当他投入战斗时，他可以七进七出地杀死一个长坂坡。坐在镇上，他足智多谋，具有全球视野。你可以上山打猎，在水里钓鱼，出门谈判，回家做饭。”

在我看来，父亲的生活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诚实坦率，刚毅繁荣！父亲的事业是自嘲的，他的生活是平和豁达的，他的身后没有钱，留给我们孩子的是满满的精神财富。

首先，生活中缺少“火”，但这是一种风和火的生活

我父亲1909年出生在湖南醴陵。算命先生说他这辈子缺火，所以用了毛这个名字，火就这么多。父亲13岁去水口山铅矿当童工，16岁加入共青团，19岁成为共产党员。他一生致力于中国人民的解放和建设。

当时，从水口山铅矿出来参加红军的800名工人相继牺牲，只剩下他们的父亲为他们见证新中国的诞生。1991年父亲回到水口山，被授予“荣誉矿工”称号。

父亲是长征中前卫团的团长，开拓进取；解放战争时期，著名的“杨”兵团是党中央的“皇军”；是首任共和国驻西方国家大使；随后开启了与巴基斯坦的“巴蒂”关系；打开了通往缅甸的航线，打开了祖国的南大门；在粉碎“四人帮”和结束文化大革命的行动中，父亲被命令接管电视台和广播电台；他父亲领导的反劫持小组发展成为一支特种警察部队；我父亲是第一个登上美国航空母舰的中国军队高级领导人。他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唯一没有被授予这一称号的国防部长。

我父亲是一名忠诚的共产党员。1932年收到党证后，父亲一直珍藏着党证，直到去世68年，无论是战争年代在外露宿，还是和平时期出国、做日常工作、住院！他被毛泽东评价为“敢于说真话的好大使”；华国锋作品中的“诚实坦率的毅力”:叶剑英的“人才难得”；Xi仲勋的“最亲密的老战友”；他的“耿飚关于党群关系的问题——如果你犯罪了，会不会有老百姓为你求情？”在党内和人民中流传。

最亲密的老战友

父亲谈论聚会卡

我父亲在战争中受了四次伤。有一次弹片差点切断了他脖子上的动脉，导致脖子上缠了厚厚的绷带。陈赓跟他开玩笑说:“别人的绑腿绑在腿上，你却把它绑在脖子上。”每当提到受伤的经历，父亲都忍不住讲述战斗的故事:腿长时跑得快，还没等敌人开枪，他已经冲到了敌人面前；在肉搏战中，他有一项绝活。当他与敌人面对面时，他蹲下并同时砍下军刀。他从不失手。夜战中，父亲摸了摸对方的帽檐，知道自己不是自己人，立刻伺候他；他说下雨时，部队在户外休息。当他看到一个人侧卧在一块大石头上时，他说:“嘿，同志，让我们挤在一起！”，会背靠背一起睡。但是第二天醒来，发现是一个已经去世的同志。

当他成为驻阿尔巴尼亚大使时，他的父亲在打扫卫生后不小心摔断了腿。中央批准他回华东医院治疗，大腿上有个钢钉。晚年时，父亲的腿经常隐隐作痛，于是他就以电动车代步，结束了几十年的大热天，开始了安静的下棋、书画生活。

二、总大使和留守儿童

新中国成立之初，周总理从战场上召回10名兵团级干部担任驻外大使。本来打算任命父亲为中国驻联合国军事代表，但当时联合国未能恢复中国的席位，于是父亲改任驻瑞典大使兼驻芬兰、丹麦公使，成为新中国第一位驻西方的“总大使”。

那时候未成年的孩子可以随父母出国，我和姐姐在大使馆和父母一起住了一小段时间。四岁的时候，我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只记得那是一个冰雪之国。我脑子里还有几个小片段:有一次我站在车后座，一个突然刹车。我撞到了前排座位的后面，牙齿断了。父亲带我去诊所，哭着用中文骂医生“蒋介石”“我要枪毙你”让我很受伤。从部队出来的孩子只知道这样骂人；还有一次我带着一只木制玩具猫出去玩，被瑞典邻居牵着的沙皮狗带走了，让我哭了；大使馆的一个叔叔不会游泳。没有救生圈，所以每个人都在他的腰上绑了五六个气球。没想到气球爆炸了，大叔沉下去吸引人们潜水救人。2018年8月再次踏上瑞典时，我已经是72岁的老人了，依稀能辨认出旧使馆里的一些地方。想到当年打球，我就忍不住笑了。

后来政策变了，我们就不跟父母出国了。我父亲在外交部工作了20多年，大部分都是驻外大使。他基本不理我们，我家几个孩子都是我奶奶带的。一些大使的孩子、兄弟姐妹被分配到几个地方，吃一百顿饭长大。每年春节，外交部都会带着父母不在身边的“留守儿童”来首都体育馆开联欢会。陈毅的老板对我们这些孩子说:不要随地小便。

从小从邻居和父亲的《耿飚回忆录》中学到很多父亲当大使的传奇故事，我很自豪。

1950年10月1日，父亲在瑞典斯德哥尔摩酒店举办国庆招待会，第一次向西方世界展示共和国的风采。

命令大使馆所有同志在国旗下唱国歌

第三，文化大革命时期，“儿童蹬车”

文化大革命期间长达十年的动乱将国家带到了崩溃的边缘。在那个黑暗的日子里，我和父亲有了更多的接触。首先，一直忙于生意的父亲突然闲了下来。第二，我是四个孩子中唯一一个住在家里的。每天，我都会从外面带回各种小道消息给他交流对形势的看法。这让我更了解我的父亲。

我父亲被从缅甸召回参加文化大革命。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骑着朋友的摩托车，带着妹妹去机场送爸爸一件棉大衣。当我的手冻僵时，我把它们盖在发动机上。当我们看到父亲默默地和反叛者一起走向一辆中巴时，我们跑过去把棉大衣交给了父亲，父亲慈爱地看了我们一眼，什么也没说。父亲回来后，被造反派无休止地批评。时不时的批评给我父亲的健康带来了很大的伤害。有时，母亲会给父亲带一点她家里存的人参片，放在嘴里支撑身体。回家后，他们互相安慰和鼓励。

我们全家都恨四人帮！我亲眼目睹:父亲和外交部的一些老同志串联起来，秘密开会；应反叛方的要求，嗅探使他出现反对陈毅的老板；不屑江青的傲慢。尽管乌云密布，我父亲仍然对国家充满希望。正是这个特殊的时期让我一下子觉得自己成熟了。

叛军方面命令我们搬出东郊向敏的住所，和黄镇一起住在一栋小楼里，每栋楼有三个房间。我们楼上两室，楼下一室，黄住楼下。我父亲和黄镇是好朋友，他们在一起生活后加深了友谊。楼上楼下，他们来来去去很方便，在外交部讨论文化大革命的情况，但是造反派监视不了。他们不想出去理发，所以我只好将就了。他们一起出去坐公交车，有一次他们父亲的钱包被小偷偷走了。

当时造反派找不到父亲有什么历史问题，就专门派人做父亲的工作，希望他“现身”讨伐陈毅。但我父亲宁愿被批评，也不愿做昧良心的事。父亲不仅明确表示不会做这种事，还带头和黄镇一起，带领23位大使共同签名、写大字报，坚决捍卫党的外交路线。因此，我父亲和黄镇被叛军一方指定为“黄庚反党宗派集团”。

“无悔之父”团结坚持正义的外交部干部向周总理报告真实情况。他和纪鹏飞、乔是一个系列，所以让我骑自行车带他。姬鹏飞和黄镇也让儿子带走了。一度，“蹬车”成为外交部的新名词。

父亲被调到国际联络部当部长。当时《人民画报》是国际联络部外文局的下属单位，江青要求《人民画报》为她设立专栏，刊登她的作品。父亲无所畏惧的江青说这是违反规定的，拒绝了江青的要求。

1973年底，我父亲和外交部的几位领导被任命参加政治局外交问题扩大会议。会上，江青批评周总理犯了路线错误。期间，江青叫了几个外事干部在家吃长寿面，说是给毛主席过生日，用意明显是让大家跟着她批评周总理。父亲说:“我们就是不理她。我不想坐在她旁边。黄镇耳朵不好，所以我让他坐在江青旁边。姬鹏飞是死老鼠反正不觉得冷。我们谁也没有跟着江青。”

1974年1月25日，在中央和国家机关“批林批洞”动员大会上，江青点名国际联络部造反派上台发言，对父亲发动突然袭击。江青还把“批林批洞”的材料送到了国际联络部。他父亲轻蔑地说，他不会回复江青，只会以国际联络部核心组的名义回复。当时部里造反派批评他父亲的海报如潮水般涌来。父亲问周总理能不能辞职，总理给了他三句话:“有人打你不要摔倒！摆脱你，别走！整你，别死！”这坚定了我父亲反抗“四人帮”的决心。

1975年9月，父亲陪同周总理在305医院会见罗马尼亚外宾，这是总理生前最后一次会见外宾。会后，首相向父亲吐露:“在‘1月25日’的会议上，我为你感到非常难过。有人说话攻击你。我本可以阻止他说话。”江青递了一张纸条父亲连忙安慰丞相，笑着说:“这样对我也有好处。”。原来，过去国际联络部的外宾来的时候，经常会遇到“四人帮”，由他们的父亲陪同。有的老战友以为父亲是“四人帮”的帮凶，有的甚至无视父亲。那次见面后，每个人都明白了真相，反而和父亲更亲近了。总理嘲笑父亲的“理论”，护士说总理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事后，父亲感慨地告诉我，总理是中央领导，是老首长，甚至还向下属道歉。我父亲很感动，更尊敬首相。父亲说他已经把心中的一切都告诉了首相。

第四，他被命令去看危险中的云

我父亲最著名的“壮举”可能是他在1976年10月6日晚上收到的。华国锋和叶剑英约定，他们的父亲被指定参加当晚的行动。21时许，父亲被紧急叫到中南海怀仁堂，随后拿着华国锋的通缉令到中央广播局接管了长期受“四人帮”控制的电视台、电台。那天晚上我妈妈告诉了我这个秘密。我既紧张又兴奋。我为父亲能参加这样的行动感到骄傲，以为黑暗的日子即将结束！

接管广电局后，父亲在办公室里搭了一张行军床，在那里住吃，并命令警卫和士兵开枪打死那些企图冒充他签名闯入广播室的人。为了不担心家人，父亲只给了家人一张纸条:“告诉老婆孩子放心就好。6日晚，华和叶召开会议，欢乐了一夜……”我父亲直到一个多星期后才回家。

2007年，我给华国锋看了耿飚将军的初稿，是我编辑的。他写下了“诚实坦率的坚毅”的题词，并亲自记录了父亲参与粉碎“四人帮”的行动。

我父亲跟随毛主席多年，非常尊敬他。即便如此，当两报一刊的社论提出“两个凡是”时，我父亲立即表示反对。我父亲在1977年2月7日的日记中写道:“我不赞成被命令发表两篇社论。由于父亲负责宣传，社论发表后，许多同志对父亲表示不满。他在2月11日的日记中写道:“18时，王镇、姚依林来访。问我为什么登上两件事，我说了实话，解释了反对意见。"

五是重权不徇私

我父亲负责很多部门，尤其是他担任副总理兼军委秘书长的时候。很多人请他做事，有些是受人尊敬的领导或朋友，但我父亲做事总是秉公办事，循规蹈矩，不怕得罪人。他从不待人，不收礼物，手很干净。

我父亲主管民航的时候，桂林附近发生了一起事故，一架客机坠毁身亡。当时飞机属于空军，地面指挥是民航局。责任到底是落在空陆军还是民航身上是有争议的。在开始调查事故原因之前，一位中央领导表明了他保护一方的意图。但父亲不怕得罪领导，组织各方专家认真调查研究，客观查明了飞机失事的真正原因，并实事求是地向中央汇报了情况。

有一次，一位受父亲尊敬的领导的秘书犯了一个严重的泄露机密的错误。尽管求情，我父亲还是公正认真地对待了秘书。

党内资历高的老同志到外国访问时，要请高级军事领导人陪同。我父亲不同意这个请求，因为军方刚刚访问了这个国家。事后，老同志在一次严肃的党代会上对父亲进行报复，用谣言攻击他。

父亲任NPC常委副主席兼外事委员会主任时，委员会急需人才。我毕业于清华大学，认为自己符合要求，就向父亲提出了调任外事委员会的意向。没想到父亲说了两个字没有商量:“没有”。我在想，我那两个没费多大劲就转学的清华同学，来找我的时候是怎么卡住的？父亲耐心但坚定地说:“你的同学在面试后有真正的天赋和很强的工作能力，所以我们同意转入。至于你，你不同意调动的原因，不是你没有能力，而是因为你是我的孩子，父子不适合在一个单位，影响不好。”

后来，在朋友王军的帮助下，我成为了中信集团的一名员工。没想到一封匿名爆料信被送到了纪检部门，说我爸对儿子转岗“有特权”。中央纪委派人对此进行了调查，最后发现我父亲并没有插手我的工作调动，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事后我爸跟我说，他也受过背后捅刀子的伤害，所以只要我们公开做事，就不要理会那些躲在阴沟里的家伙。我是2016年被陷害的，这让我想起了当时父亲的话。

第六，以大爱大义对待同志

文化大革命期间，父亲当选为九大代表，住在京西宾馆，见到了很多好久不见的老同志。比如独臂将军余，只有一只手，洗脸不方便。他父亲会帮他拧毛巾；胡耀邦情绪低落，父亲鼓励安慰。粉碎“四人帮”后，我和宋、、一起到胡耀邦家里去。胡耀邦动情地给我讲了九大和父亲开会的事:“当时被人批评丢人，抬不起头，很怂。你父亲鼓励我说你怎么了？！是从小参加红军的红孩子！”

1959年至1961年困难时期，外交部干部普遍营养不良。父亲向过去部队里的老同志求助，要车要枪要子弹，又去内蒙古打黄羊。他根据过去在庆阳规模化生产的经验，发动外交部干部种植大豆和鱼类，为外交部干部补充营养。他自己得了水肿，手指一按下去，大脑前门就是个坑。

父亲在担任国际联络部部长时，积极努力解决干部群众的生活困难，修建了食堂、浴池、宿舍。多年后，他听国际联络部的干部津津乐道这段历史。

在缅甸时，缅甸翻译家程与妻子失散，父亲亲自协调各部门帮助他们团聚。成出任驻缅甸大使后，向我讲述了这件事，心中充满了对父亲的感激。

粉碎“四人帮”后，老干部们从压抑了十年的情绪中解放出来，看电影成了缓解压力的活动。我父亲当时负责宣传，每个周末都邀请很多老干部一起看电影，加强他们之间的联系。父亲让我推荐电影，一次一部国产片，一部外国片。

父亲一直关心农民，退休后一直担任中国农民书画研究会会长。他把家里的客厅装饰成了会议室，以方便会议的讨论。他告诫同志们，“永远不要忘记农民要办实事，为农民办好事”。父亲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还在关心着研究会。

七、文武双全

父亲求知欲强，思想开放，热爱生活。每次父亲接触到一个新事物，他永远不会羞于提问，他会一直努力去赢得这个知识或技能。我父亲对我们的孩子没有任何限制，他可以学任何他喜欢的东西。

我父亲小时候喜欢读书。家里太穷，只上了几天私塾。参加红军后，凡是有机会看的书都眼巴巴地看。父亲整天行军打仗，没有固定的住处，只好看完一本书扔掉，换成另一本。他觉得一本好书是舍不得丢的，所以背在背上。他是一个足智多谋的陆军参谋长，有很多书、方法和想法。在外交部工作后，陈毅元帅误以为他是知识分子出身。

父亲喜欢逛旧书摊。长电和东安市场是他经常去的地方，他一看到就买自己喜欢的书。家里有很多黄纸黄线的旧书。字很小，但他读得津津有味。他兴趣广泛，阅读历史、科普和文学书籍。有时给我们讲历史故事和古诗。他也很喜欢武侠小说。武侠小说在香港流行的时候，都是客户买的。我们家有金庸和梁羽生的全套武侠小说，还有很多武侠视频。

父亲热爱摄影。1931年攻占漳州后，他抓起相机，向照相馆的师傅学习冲洗胶卷和照片的技术。从那以后，父亲一直带着这个相机和可用的显影和定影药物，攀登雪山和草原，辗转南北，拍摄了许多珍贵的照片。1936年，为了帮助来访的斯诺了解苏区和红军，领导们劝说他父亲上交长征时的日记和照片。翻开斯诺的《红星照耀中国》，你可以看到你父亲拍的照片。斯诺对长征的一些描述也得益于此。解放后，父亲想尽一切办法寻找这本日记，但没有结果。这是我父亲的一大遗憾！从那以后，我一直在寻找这本日记，希望能实现他对我父亲的愿望，但至今毫无头绪。2012年，父亲被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评为中国战场红色摄影师。目前这款相机保存在湖南醴陵。

也是在漳州，父亲学会了开车。他曾经开着聂等人去张家口，还开着破车从河北去天津。他还开过摩托车，有一次他转不过弯，就开进了麦田。石头在路上掀翻了吉普车，掀翻车的人受伤了，但他没事。1950年，父亲调到外交部，19兵团的同志送他一辆告别车，把他最喜欢的吉普车送给外交部。我父亲在瑞典做大使，参加了考试，拿到了当地的驾照，所以经常自己开车四处了解情况，被瑞典媒体誉为“自己开车的大使”。晚年，父亲的驾驶技术没有“浪费”。他开着他孙女给他买的电动车。有了这款电动轮椅，他可以在腿部多次受伤后在家自由活动，笑称自己是“老赛车手”。为了方便他“比赛”，他家的门槛被锯掉了。他开车很“溜”，向来访的纪鹏飞炫耀自己的驾驶技术。

父亲开车很“溜”

姬鹏飞不会开车

我父亲年轻的时候，跟一个老师傅学修表，后来他给很多同事修表。外交部副部长韩是一位钟表收藏家。他父亲摆弄过他的旧钟，我的许多朋友都来找他父亲修理。我父亲专门给自己配备了全套修表工具。放大镜一般夹在眼框里，很不舒服。他在头上做了一个弹簧，这样他就不用把放大镜夹在镜框里了。

父亲特别喜欢玩电器。他学会了使用万用表，他的孙子们非常喜欢...父亲对很多电器都很好奇，经常把新买的电器拆开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但有时候拆开了也放不回去。当他八十多岁的时候，他看到我们都买了一台电脑，想要一台。我给他买了一台电脑，安装了跳棋等游戏，很快他就精通了玩游戏，有时候还会和妈妈在电脑上玩游戏。

看，泰爷爷正在修理电器

“迷路了”

我父亲也喜欢雕刻。他不仅刻下了自己的一章，还为我们每个孩子刻下了一章。晚年，他喜欢绘画和写作。他画竹子。他说他只画直竹，这代表了他诚实坦率的不屈性格。他从不跟风，不借鉴别人的风格，只写自己的字。

我父亲喜欢玩围棋。他说围棋可以培养一个人的整体思维。他教身边所有的工作人员玩围棋，从给九个孩子开始，直到和他平起平坐。每个人都在办公室里给他搭了一张床，他把床拆了，换成了一张象棋桌，这样他就可以在繁忙的工作之余玩围棋换换心情。他经常扭曲他遇到的人，要求对抗。我有几个朋友和他一起玩过，曹继东被他评价为“臭棋”。退休后，他有更多的时间下棋，经常让我陪他。下棋非常耗时。每次父亲告诉我只是下一盘，他总是压着我打下四五盘。有时候爸爸想后悔下棋，我就抓住他的手:“妈妈，你看，爸爸后悔下棋了！”有时候他骗我，我也不能后悔，只好“算了”。我父亲会自豪地笑着说:“如果你不忘记呢！”

用氧气下棋

不后悔！

父亲喜欢打猎和钓鱼。有时我们会在黎明前驱车到远郊猎捕野鸭，选择一个靠近湖边的地方，将两只塑料鸭子放入水中，静静地蹲着。我们经常手牵手回家，但我父亲的兴趣并没有减少。抗日战争时期，他驻防庆阳进行大生产时，带兵开荒打猎，曾经把自己打过的老虎送给毛主席。我父亲长征过草地时，用捕鱼充饥，把枪杆弯成鱼钩钓鱼，颇有收获。解放后，他买了全套捕鱼工具，寻找好的捕鱼地点，研究鱼患规律。记得在青岛海边遇到一个鱼学校，一杆下去，能同时拉两三个。我父亲曾经抓过小鲨鱼，他把它们浸泡在酒精中作为标本。

父亲成为驻瑞典大使后，我和母亲特意请了英语老师来学习。他们通常互相说英语，并购买许多英语书。我在那些书上看到了许多红色和蓝色草图和注释的痕迹。他们买了一整套英语教学记录。看着破旧的手摇留声机和后来的电唱机，他们可以想象出努力学习时的场景。

父亲从国外带回了16毫米的电影放映机和卓别林、米老鼠、唐老鸭的默片，给全家人带来了欢乐。文革期间，全国人民只能看八大样板戏、地雷战、地道战，我有幸在家里偷偷招待了不少朋友看小电影。

父亲喜欢玩枪。老战友聂洪钧有一把带瞄准镜的小口径步枪，他父亲就用聂洪钧换来了。我父亲买了一个全新的小口径外加一个晶体管收音机，就为了这个带瞄准镜的小口径。后来，聂的儿子聂平说他们亏了钱。

我父亲经常饶有兴趣地告诉我们应该做什么样的菜，有时他自己做两个菜。我特别喜欢爸爸做的西红柿炒鸡蛋，里面有很多果汁。西红柿和鸡蛋是完全融合的，不像别人的西红柿和鸡蛋。家里的厨师是个战士，他爸爸从来不挑食，做什么就吃什么。但在主食上，他保持了南方人的习惯，只吃米饭不吃面条。相反，他的母亲只吃面食而不吃米饭，所以家里的每顿饭都必须有米饭和面食。

父母每天吃完饭在院子里散步，冬天在房子里散步。我们的房子形状很好，天井周围有一条走廊。每天，父亲走在前面，母亲跟在后面，然后是他们的小孙女，最后是狗里根。这支队伍要绕着天井走几十圈。

父亲也带领我们赶时髦，现在做一些幼稚的事情。从1959年到1962年的三年困难时期，报纸宣传“超声波”应用广泛，烧水做饭无所不能。我父亲制造了“超声波”设备。油桶上连接有一根皮管，皮管的一端固定有剃须刀片。油桶里的水烧开后，蒸汽吹动叶片产生“超声波”。将皮管放入盛有花生油和水的碗中，将水和油混合，变成乳白色。这大概是报纸上说的。大家都盯着这种乳白色的液体，没有人敢吃。当时我们也响应了报纸的号召，在家里培养小球藻，一次只能培养一个，并且填满了窗台。

八、我妈的帅哥，我们的偶像

我父亲的第一次婚姻不成功，他们的性格严重不合。他的前妻不辞而别。1937年，父亲带兵到甘肃庆阳保卫延安。受共产党的影响，我母亲参加了边区政府组织的各种活动。边区政府办学校，母亲带头当老师，动员孩子们，特别是女孩，挨家挨户地出去上学。频繁的接触激起了父亲和母亲之间的感情。当时庆阳是一个非常封闭的地方，按照惯例，女人是不会嫁给外国人的，更不用说当兵了。同志们关心父亲的婚姻大事，于是想尽办法撮合，克服重重困难，说服倔强的爷爷同意把独生女嫁给父亲。

他们在小学教室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婚礼。从此，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母亲都跟着父亲，永不放弃。他们聚少离多，父亲在前面打仗，母亲在后面照顾我们，默默无闻地为党勤勤恳恳地工作。

1991年7月1日，金婚日

父亲和母亲谈论他们的婚姻

爸爸不提倡在家里养狗，但是妈妈很喜欢。有一次，我父亲不在的时候，他让警卫把狗交给动物园。当我妈妈回来时，她要了狗，我爸爸什么也没说。父亲去世多年后，儿媳指着父亲的照片，对90多岁的母亲说:“我爸长得帅。”我妈幽默地回答:“他不帅我就不嫁。”

我在国外做生意，把我的第一笔2万美元带给了我父亲。他哀叹他以前从未见过这么多钱。他和母亲在延安党校学习时，正处于大生产运动之中。我父亲自己做了一个纺车，两个人每天都纺线。他们把纺线省下来的钱换成了几两黄金，存了起来。后来，他们把黄金变成了几条细项链，送给我们每个孩子。

退居二线后，父亲总是想着国家。记得有一次得知国内一位专家发明了一种先进的加密算法，长度很长但速度极快。父亲知道后，非常重视，立即将技术介绍给相关单位研究。我父亲是部队的老参谋长，他非常清楚密码的重要性。

我上小学的时候，爸爸回家度假。他的老战友杨成武邀请他去叙旧，我也跟着去了。杨成武邀请父亲参观边防工事时，无论我怎么哭，父亲都坚持把我留在车上，不下车。他说这是机密，你不能看。

他做事果断，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我父亲多次批评我，说我们不应该拖到明天。

父亲总是尊重我们孩子自己的选择。1973年结婚，决定婚后不要孩子。当我告诉父母的时候，父亲说如果你决定了，我会支持你，但我母亲对此有些不安。

1964年，我国爆炸了原子弹。1965年，工程物理成为清华大学最热门的学科。那一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清华工程物理系。所以父亲很开心，很少向别人吹嘘“致远考上了”。

我父亲对我们的孩子很好。在我的记忆中，父亲只对我发过一次脾气，而不是两次。我父母小学二年级从国外回来度假，每天早饭后必须看报纸。有一天我撕了爸爸的报纸找，爸爸很生气，把我扔进黑暗的储藏室关禁闭。之后，我再也不敢撕父亲的报纸了。

有一次我们去野外拍野鸭，爸爸下了车，去湖边看地形。我拨弄着留在车里的猎枪，不小心碰到了扳机，扳机砰的一声响了。我父亲急忙跑到车旁，看到我吓得脸都白了。父亲没有批评我，只是说以后一定要小心。

九、永远想念我的父亲

上世纪80年代末，我在国外生活了5年，没有朋友，非常想念爸爸妈妈！父亲回甘肃庆阳的视频我看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1993年回国，看到父亲头发白了，背驼了，不再挺拔了。他看起来像个老人。我握着他的手，喊了一声“爸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忍住了眼泪。

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他的父亲变得非常固执，不愿意去医院。每次去医院，都达到了抢救的水平，病情稍微好转就要回家。我急于看到我父亲的健康每况愈下。

2000年6月23日是他父亲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在301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了三个月，肾衰竭，全身肿胀。如何排出体内的水分，医生们无能为力，我们看着父亲肿胀的脸，内心无比痛苦。6月22日晚，奇迹发生了。父亲的身体突然开始自行排水，从鼻饲管流回，身体出汗。23日凌晨，父亲肿胀完全消失，安详地躺在病床上，恢复了往日的容颜。医生很惊讶，无法解释。经过几十年的军旅生活，他已经养成了父亲的军人作风。即使在家里，他也穿着得体，纪律严明，态度坚定。我想我父亲一定是离开了，并且清理了自己。

父亲去世前给了我一块电子表，我戴了二十多年了。虽然它不值多少钱，但它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戴上它就像爸爸一直在我身边。

父亲的一生，有高潮也有低谷。被诬陷，被某领导批评不当。即使父亲再委屈，也会顾全大局，从不抱怨别人。父亲，你是一名典型的老干部，忠于党和国家的人民，刚直不阿，清正廉洁。我为有这样一个父亲而自豪。

父亲，你走了，我知道你在天上看着我。我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为国家做了一些事情。虽然我是被陷害的，但你放心，我没有抹黑你。我以后再也不会诋毁你了。

爸爸，你和妈妈一起生活了60多年。我知道你最想念的是你妈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妈妈的。

父亲，您会很高兴，从您身边走出来的国家领导人正在带领中国人民实现中国梦。你可以放心，你的终身目标会实现的。

父亲，我们深深地想念你，爱你！

我的儿子和儿媳在我父亲的墓前

我父亲的照片和视频

耿志远

2019年5月，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