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日记 继承顾准：“中国问题”再审视
文末书生吴敬琏
吴敬琏
王元化
王元化
徐友渔
徐有宇
林毓生
林毓生
罗志天
“忧虑笼罩着世界，有明亮的珍珠。如果你生气了，你可以展示你的野心。”1965年9月，陈敏之给五哥顾准写了一首诗。当时，顾准已经决定第二次戴上“右派”的帽子。然后“文革”期间，他在大字海报上只写了两个字:读历史。
从历史出发，在现实中沉淀下来，处处有忧患意识，是一个学者认真思考、独处的态度和姿态。顾准的思想包括:无产阶级革命成功后，中国的政治和经济将何去何从？我们如何看待和维护个人权利？发展科学民主如何处理传统思想资源？这可以概括为“中国问题”，这是顾准思考和写作的基础。那么，在过去的40年里，他们有进步、改变和更新吗？顾准前后的学者如何分析评价？这些问题无疑需要在中国社会转型时期反复审视。
诺拉走后，
一些人打着“改革”的旗号掠夺公众
顾准:为什么中国在推翻国民党专制统治的大革命后，也就是娜拉走后的20年，对几乎所有人都实行“完全专政”？为什么计划经济没有让中国人富起来？中国要真正实现现代化，应该建立什么样的经济政治制度？
吴敬琏:今天，随着时代的发展，顾准深恶痛绝的东方专制主义及其经济基础正在分崩离析。清理历史上堆积的污泥和积水，实现国家腾飞的条件已经具备。过去十五年的改革确实取得了很大进展。然而，“娜拉走后发生了什么”的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旧制度和旧文化就像一条百足虫。他们死而不僵，他们的代表仍然一步一步地走着，退缩着。他们中的一些人用“弘扬民族文化”的招牌来唤起专制。在转型过程中，有人打着“改革”的旗号抢劫群众。
经验主义
不应该有乌托邦式的天堂幻想
顾准:理性主义者，尤其是革命者，是革命的理想主义者。只有当他们坚持“理想”是唯物的、有根据的，同时又绝对正确的时候，他们才能心安理得。只有坚持真理是好的，他们才能在理论和实践上勇敢前进。这是道德哲学的一个道理，应该受到尊重。我自己也相信。但是，今天，当人们以烈士的名义把革命唯心主义变成保守反动的绝对主义时，我坚定地采取彻底的经验主义和多元主义的立场，努力同这种绝对主义斗争到底！
王元化:我们不应该再用乌托邦式的天堂幻想，在美丽的迷雾中掩盖我们热爱的思想、理想和制度。
个人权利
自由主义“强调”和“大力维护”
顾准:从自然法到自然权利再到人权宣言，传入中国，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不仅如此，中国没有权利义务的一般概念，也没有契约的概念。天子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个人权利的概念没有立足之地。
哈耶克:个人主义在今天名声不好，与利己主义、自私自利联系在一起。个人主义的基本原则是由基督教和古典哲学提供的，在文艺复兴时期第一次得到充分发展，然后逐渐成长和发展成为我们所知道的西方文明。这种个人主义的基本特征是尊重作为人的个人；承认自己的观点和利益至上是在他自己的范围之内。
徐有宇:自由主义特别强调和大力维护个人的尊严和权利，认为人人生而平等，自然有权支配自己的身体和财产，有一切行动的自由，不受他人干涉。基于此，自由主义认为国家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的最终目标是维护个人自由。国家的作用不是干涉或支配个人生活，而是通过法律手段维持秩序，消除对个人自由的阻碍。因此，国家的权力应该是相当有限的，只有达到上述目标。由于权力具有自发的扩张和垄断倾向，国家权力应该属于不同的机构，在它们之间形成一种监督和制约机制。国家不负责指导经济生产和分配资源，只负责依法保障公民在公平基础上的自由竞争。
传统思想与科学民主
除了批评，传统思想也可以被创造性地改造
顾准:科学和民主是舶来品。中国的传统思想没有产生科学和民主。如果我们探究中国文化的起源和基础，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中国不可能产生科学和民主。不仅如此，直到现在，中国传统思想仍然是中国人的历史包袱。如今，人们提倡读一些历史，似乎更注重读中国历史。此外，古代文物已经成为悠久文明的证据和夸耀。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种“读史”都是想靠着我们祖先的光辉历史窒息科学和民主。因此，要发展科学和民主，就必须批判中国传统思想。
林毓生:话说回来，虽然我们的传统中没有民主的理念和制度，但是有很多资源可以和民主的理念和制度嫁接。比如儒家的性善观念可以嫁接平等观念，黄宗羲的“先治民后治民”观念可以嫁接法治观念。
历史文化
中国史学的地位不同于世界其他地区
顾准:范文澜的《中国通史》强调中国文化传统是“官文化”，这是相当不错的；所谓历史学家文化以政治权威为最高权威，使文化从属于政治权威。它绝不能涉及宇宙和其他超越政治权威的问题。在西方，政治权威不是最高权威...
波普:从来没有权威承认过，在思想上无所畏惧的人，也就是敢于轻视他权威的人，可能是最有价值的一类人。当然，当局总是对自己识别创造力的能力充满信心。但是他们所说的创造力是指快速理解他们的意图，他们永远无法理解他们之间的区别。
罗志天:中国和西方以及很多其他地方的一个主要区别是，在超人的世界里，“道”或真理不一定来自上帝。在一个没有上帝或上帝已经淡出的世界里，历史和史学要重要得多。中国古代人非常尊重天，从来不尊重一个绝对全能的神。天与人总是相互交流的。长期以来，史学的职责是通过具有重要文化地位的历史记录和叙事来解释和论证天、世界、文化政治认同等基本概念。因此，中国历史和史学的核心地位与世界上许多其他地方有很大不同。
或者说，也因此有人曾经把中国传统文化说成是史官文化，但不可避免地被夸大了。历代历史官员的地位逐渐降低。无论我们把传统视为负担还是资源，历史学家既不能承担自己的责任，也不能独占自己的荣耀。然而，那些剔牙借史家之口来反传统的人，言出必行，仿佛有些“不思则已”。
新京报记者吴亚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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