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革命研究简史：被不断翻案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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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革命仍然是中外历史学家讨论的大事。对这场革命的研究，其实是历史学家在不断的翻案，表现为越来越深入的研究推翻了一些人的自然观点。本文作者梳理了历史上关于这场革命的一些研究问题和书籍，供实践爱好者参考。历史上有一场革命，人人歌颂，以为它只带来进步、建设和光明，而不会带来野蛮、流血和残酷，更不会带来毁灭、混乱和倒退；每个人都承认，它是如此和平、美丽和完整，不应该与历史上其他充满斗争和杀戮的伟大政治变革相提并论，就像天要塌下来一样。不用说，这是独一无二的。这不是一场革命，而是一场光荣的革命，现代民主政治的开端。在普通人看来，其过程很简单:詹姆斯二世国王企图以高压手段将罗马天主教强加于英国社会，新教徒和国会议员奋起反抗，驱逐他，欢迎荷兰的威廉三世登基，但有了他的承诺，君主制必须与国会一起行使，从而建立君主立宪制。因此，这是一场不流血的革命。短短几个月内，政权和平移交给新的君主和国会，民权、自由和宽容的原则得以确立。这是最有效的政治变革，成本最低，时间最短。1.内外武装政变。但是为什么英国的这场革命如此完美干净，以至于和以后的其他革命完全不同呢？是因为英国人民和政治家特别理性、聪明、有远见，还是因为英国社会结构特别完善，政治传统特别优秀？还是这个国家有什么文化或者法律上的秘密？还是因缘所致？这是一个必须要问的问题，否则就会从复杂的历史背景中剥离出来，成为一个独特的事件，从而失去其在政治史上的意义。然而，如果我们想认真面对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能不探索一些细节，甚至关注英国以外的事情，比如威廉三世是如何被“邀请”进入英国的。

理解这个过程并不难，因为以色列的《荷兰共和国史》对此有详细论述。如果你翻开这本书，你会知道威廉三世实际上动员了2万军队、400艘运输船只和53艘战舰横渡英吉利海峡——以船只计算，这比一百年前企图入侵英国的西班牙无畏舰队还要多四倍！所以，与一般印象相反，威廉的“以人为本”绝不是一个轻而易举的“邀请”，而是600多年前诺曼征服英国以来最大规模的跨海入侵。是荷兰人以国家命运为筹码的赌博——西班牙君主菲利普二世的灾难性赌博是“翻船的教训”。在这种情况下，下一个问题来了:荷兰人为什么要孤注一掷，冒这个奇怪的风险？为什么实际出兵不是在1688年6、7月，英国“七君子”发出密函请求援助，而是在风浪大的11月？这是两个很自然的问题，答案是由英法荷错综复杂的关系决定的:英国是新教国家，与荷兰基本接近。十六世纪，他们联合对付西班牙，荷兰独立；但在十七世纪，英国斯图亚特王朝的君主倾向于罗马天主教，因此与法国的关系日益密切；另一方面，荷兰在独立的过程中发展成为一个新的海上贸易强国，其权力和财富在17世纪中叶达到顶峰，导致其与英法之间的暴力冲突。1650年至1670年的两次海战和英法联合入侵发生在1672年。当时荷兰处于亡国的边缘，最终也是通过开海门才得以退敌救国。16年后的1688年，荷兰的形势更是雪上加霜:才华横溢的路易十四，如今羽翼丰满，正在逐步实现称霸欧洲的计划，法荷战争可谓迫在眉睫；英国的詹姆斯公开信仰天主教，建立了强大的海军，保留了一支新军，只有路易追随；至于荷兰各省，他们有不同的看法。在这种背景下，前两个问题很容易解释。就整个荷兰而言，16年前兵临城下的痛苦记忆依然记忆犹新，亡国危机重现。所以，当英国人一致反对詹姆斯的专制和“天主教教育”政策，民情汹涌的时候，他们就破釜沉舟，先发制人，试图翻一场战争，这是一个大胆的决定，而不是盲目的冒险。就威廉三世而言，他与英国王室关系密切:我是詹姆斯国王的侄子，他的妻子玛丽是詹姆斯的女儿。她在法律上有资格继承伟大的制度，以坎特伯雷大主教为首的“七君子”向他发出了密信求助，代表了教会、贵族、士绅的广泛支持，所以他可以说遇到了“天人合一”的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即便如此，当年的六七月，法军虎视眈眈，全国各省争论不休，他还是要耐心等待。正是路易选择在1688年9月加紧对荷兰的贸易战，激起了荷兰人的共同敌人，使威廉能够说服议会将他的计划付诸实施。至关重要的是，路易决心与德国各州开战，并于9月底入侵莱茵河腹地，解除了荷兰人的后顾之忧。仅仅一个月后，威廉就率军渡海了。所以威廉通过深思熟虑的部署，雷霆一击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他的“黄袍”绝不是福。

第二，过去200年张文第一次逆转的细节说明了一件事:光荣革命不仅是英国的内部变革，而且与欧洲国际政治密切相关:荷兰和威廉三世没有决心打“翻身战”，没有算错的路易不会有这样的革命。但是，国际形势导致了这场革命的形成和进程，其基本动力和决定性因素无疑还在国内。威廉有他的动机和实际考虑，那么他的对手詹姆斯呢？他坚持以高压手段推行“天主教教育”政策，使人反目成仇。他心里有什么打算和打算，还是只是固执、迷茫、一意孤行？他有许多顾问，法国奥运援助，并建立了一支强大的军队和舰队。两军如何不对峙冲出去，把皇位交给女儿侄子？他失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1688-1689年的革命所代表的是朝廷与贵族之间的“拨乱反正”，还是政治、社会、宗教的一场完整而深刻的冲突？三百年来，这些问题被无数学者和历史学家讨论过。他们大多把它作为17世纪英国政治史的一部分来讨论，但也有很多人对它进行了全面而深入的研究。其中，麦考利的四卷本《19世纪詹姆斯二世登基以来的英国史》可谓是一部伟大的奠基之作。至于20世纪特雷维尔扬的1688-1689年英国革命和琼斯的1688年英国革命，他们持有相同的论点:这些英国历史学家基本上都是“光荣革命”杜维廉说“驱逐詹姆士是一种革命行动，但除此之外这种奇特的革命精神恰恰与革命相反”，而斯特拉克宣称“这不是‘革命’，因为它带来了一套加强而不是推翻旧秩序的法律。从某种意义上说，“光荣革命阻止了真正的革命”就是这种论点的典型例子——光荣革命的和平而完美的印象是由他们塑造的。然而，到了21世纪，这种片面的和谐形象终于被打破了:在过去的两年里，出现了三部关于光荣革命的专著，包括瓦兰的《光荣革命:英国为自由而战》、《哈里斯的革命:英国的大危机，1685-1720》和耶鲁大学去年出版的《平克斯的书》，其中， 平克斯的新书对过去两个世纪历史学家的共识进行了明确的反叛:他以一种震撼人心的方式宣称:“1688年至1689年的革命是第一次现代革命，不仅因为它导致了英国国家和社会的变革，还因为它像所有现代革命一样是大规模的、暴力的和分裂的。 .....1688年到1689年的革命，并不是像惠阁史学派所描述的那样，是贵族阶级之间基于共识，没有血缘关系的事件。“毫无疑问，这是200年来激进而不妥协的第一篇被推翻的文章。是否能被世界接受，能接受到什么程度还不得而知。但会在学术界引起轩然大波，难免会有激烈的争论。毫无疑问，它可能会彻底改变我们对西方近代史，尤其是现代革命的观念。那么，平克提出了哪些新的思想，他的反叛又是从哪里突破的呢？3.詹姆斯打算怎么办？在Pinks提出的诸多新观点中，最核心、最根本的一点是，詹姆斯是一个坚定的改革家，而不是一个愚蠢自大的坏国王。光荣革命最直接的原因是新君主用高压手段改革英国，企图使其成为一个中央集权的天主教社会。这是大家都承认不可逆转的事实。但是他为什么要拿英国的政治宗教传统和人民的士气来逆水行舟呢？平克否定了通常认为詹姆斯这样做绝不是出于宗教狂热，也不是没有目的和政策，对人民的国情一无所知；相反，他是一个有决心、有理想、意志坚定的改革者。他的现代化模式是当时欧洲最强大、最先进、最有秩序的中央集权国家，即路易十四统治下的法国，也就是说他要“学法”。这种“大改革”的想法有很多证据。首先，詹姆斯有一个总体规划和实施步骤，其中包括史无前例地建立常备军，大规模扩充舰队，并对英国中央和地方政府，包括其宗教、大学、司法系统甚至议会进行有力的改革，使其直接听命于国王。其次，他的“一边倒”政策得到了路易十四的全力支持:他不仅能够绕过国会的约束，因为法国的补贴而进行军事整风和武术，而且他的核心“统治团队”主要是与法国关系密切的国会议员，他们在罗马或英国天主教徒中不受欢迎。第三，法国和天主教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甚至教廷都有很深的恩怨，而詹姆斯一直站在法国一边；更何况光荣革命前后，英国天主教徒并没有从整体上支持詹姆斯。即使在革命后，试图在英国恢复的所谓“詹姆斯学派”大多来自英国基督徒中的保守派，而不是天主教徒。所以Pinks反复强调，光荣革命的焦点绝不是宗教冲突:詹姆斯的独裁和天主教情结只是在遵循路易十四的政策，由此引发的宗教冲突是一个连带问题而不是根本问题。在他看来，詹姆斯的“法国天主教”现代化模式失败了，被后来的革命压垮了，但并不是不现实，或者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