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圭战争 一个国家的自杀

这是一场由疯子发动的战争。这位60岁的老人被编入军队，8岁的孩子戴着假胡子和大人打架。就连女人也不得不挨饿。这场战争使这个国家损失了一半以上的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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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邢天宁

这篇文章首次发表在2013年4月的《看历史》杂志上

战前的巴拉圭

16世纪，欧洲移民沿着巴拉圭河北上，开始在水草丰美的地方定居，期间不时与瓜拉尼人爆发冲突。最终，桀骜不驯的印度武士被传教士的“福音剑”驯服。作为这一过程的副产品，大量的混血人诞生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和原住民一起组成了所谓的“巴拉圭民族”。

作为殖民地，巴拉圭离国王太远，殖民地官员太无能。不满越来越多，但怨恨不是针对王室，而是针对新拉普拉塔总督辖区的“主人”。当后者于1810年5月宣布独立，并要求周边地区加入“阿根廷共和国”时，巴拉圭人被激怒了。1811年5月，亚松森升起了一面蓝色的国旗，人们大声呼喊着:“要么自由，要么死亡”，土生土长的律师弗朗西亚被选为掌权人。1840年，弗朗西亚突然去世，留给他的继任者一个贫穷但稳定的国家。两年后，安东尼奥？洛佩兹当选总统——如果说弗朗西亚是这个国家的缔造者，那么洛佩兹就是这个国家的建设者。正是他创造了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自给自足的财政和精干的政府。首都亚松森出现了现代化的化工厂，从欧洲购买了大炮和军舰。1862年，老洛佩兹去世后，他告诉他的继任者索拉诺？洛佩兹:“关于悬而未决的问题，不要试图用剑，而是用笔！”但是小洛佩兹的反应令人震惊:“他终于要死了吗？”

拿破仑在南美的野心

小洛佩兹具备了害群之马的所有特征。他作为特使访问了欧洲，感受到了英法两国的力量，而巴拉圭太小，无法容纳他成为南美洲的拿破仑。梦想与现实的差距让这位年轻的总统抓狂，长期悬而未决的边界问题让他更容易发泄怒火。

1863年，南美小国乌拉圭爆发内战。担心被巴西渗透，该国要求巴拉圭调停，洛佩斯立即发出霸气的照会，而巴西政府则出兵乌拉圭。由于一系列新仇旧恨，两国关系已经不可逆转。1864年11月，一艘巴西船只在亚松森被扣押，战争爆发了。

第一阶段，小洛佩兹分两种方式入侵巴西马托格罗索地区，并迅速击败了少数驻军。马托格罗索战役被小洛佩兹比作“拿破仑翻越阿尔卑斯山”，这只是他狂妄计划的第一步。他向阿根廷发出了攻击巴西军队的最后通牒。阿根廷人感到被侮辱，愤怒的居民涌上街头，将巴拉圭国旗撕成碎片。这样，他的所有敌人都团结起来，巴西、阿根廷和乌拉圭的三重联盟的军队是巴拉圭军队的两倍。

今年6月，小洛佩斯的部队在里亚舒罗袭击巴西舰队的努力也被击败。战斗结束时，河里覆盖着燃烧的碎片，一大团肮脏的烟雾笼罩着天空空。参加战斗的14艘巴拉圭船只中，只有3艘幸运逃脱。然而，沿着巴拉圭河前进的部队对此一无所知。在巴西南部的乌拉古里亚纳，他们被两倍于自己的敌军包围，最终死亡或倒下，全军覆没。

长时间的折磨

损失了大部分兵力的洛佩斯并没有屈服，而是继续铁腕指挥部下。出于爱国热情，人民坚定地站在他一边。1866年4月10日，洛佩斯派1.2万人攻击6万人，然后17日用3000人攻击1.5万人，5月2日用6000人对抗4万人。成千上万的巴拉圭士兵不变脸地战斗，然后无怨无悔地死去。5月24日，在图尤蒂，他的23000名士兵步出营地，最初是横扫外围防线，但随着战斗的继续，联军预备队不断抵达。黄昏前，巴拉圭人丢弃了5000具尸体，但联军也付出了代价。他们的部队筋疲力尽，需要重组。将军们有许多矛盾和不同的意图，这使得小洛佩兹最终逃脱了惩罚。但对于巴拉圭来说，这其实是一种不幸，因为毁灭并不是突然降临的，而是成为了一种漫长的折磨——现在，上至60岁，下至10岁。延长这种痛苦的是几个微弱的胜利，其中之一发生在库鲁帕蒂。1866年9月22日，2万盟军在18艘军舰的掩护下到来。他们错误地将炮火集中在无人驾驶的战壕上，部队形成了紧密的队形。一场意想不到的大屠杀开始了，已经在侧翼遭到伏击的巴基斯坦军队的枪声响起。仅在一个中午，就有5000多人被联军打死打伤，数百具尸体堆积在不到100米的公路上。16点钟方向，巴塞洛玛？当米特雷下令撤军时，他已经损失了近10，000人，而巴拉圭人的伤亡不到100人。但指挥这场战斗的不是洛佩兹，而是未知的何塞？更讽刺的是，迪亚斯将军本有机会歼灭对手，但总统的命令束缚了他——“任何人都不能贸然进攻”。

最后一站

随着乌玛塔的陷落，洛佩斯开始在亚松森南部的丘陵地区建立第二道防线，但联军巧妙地穿过了一片无人区，威胁到了他的心脏。1868年12月，一部分巴拉圭军队依靠罗洛和阿瓦进行了殊死的防御，最后几乎全军覆没。洛佩兹带领其余的部队向北逃跑。盟军有机会抓住他，但将军们更愿意尽快抓住亚松森。1869年1月5日，他们如愿以偿，但这也让巴拉圭的苦难延长了14个月。

洛佩斯带领部下继续打游击战，依然有着旺盛的战斗精神，这常常让联军忙得不可开交。但是，他的力量越来越成问题，甚至8岁的孩子戴着假胡子和大人打架。他每天疑神疑鬼，怀疑身边形成了一个阴谋集团。数百名无辜的人被枪杀，包括内阁部长、军官、200多名外国人以及他的兄弟和母亲。许多人晚上溜出营地，自愿为联军带路。在意识到大势已去后，洛佩兹召集所有下属，表示愿意战斗到死，“从而一劳永逸地结束了整个战争”。

3月1日，联军开始进攻营地，巴拉圭残军被击溃，洛佩斯的长子被包围。有人见他还是个孩子，就决定劝他投降，但他的回答是:“一个巴拉圭上校绝不会向敌人屈服！”——那时候他才15岁。就连军队的家眷也像狮子一样战斗，巴西人奋力制服了所有这些“疯女人”。

洛佩兹在混战中被长矛刺伤，在助手的帮助下只能踉跄而行。一位巴西将军要求他投降，但他总是挥舞军刀，最终在肉搏战中被击毙。临死前，他留下了这样一句遗言——“我与国家同生共死”。

战争是有代价的

洛佩兹一生没有取得什么伟大的成就。相反，“我和我的国家同生共死”这句话让他的名声变得完美。但是，后人在称赞他的时候，很容易忽略一点:当他高喊“我和我的国家同生共死”的时候，他的国家已经失去了一半以上的人口，占领军蹂躏了他的土地，经济彻底崩溃——曾经繁荣昌盛的巴拉圭早已死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墓地。换句话说，洛佩兹的死根本不是殉难，而是最简单的摆脱方式。更悲惨的是，这场战争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几架战斗机也被洛佩斯的独断专行和鲁莽摧毁。当然，也有人认为他只希望国家强大，但我们知道，在评价历史人物时，不能只看动机，更要看其行为的直接后果。不管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其实小洛佩兹只做了一件事——帮助自己的国家自杀。

对巴拉圭来说，1864-1870年是历史的转折点。老洛佩兹苦心经营的现代化进程彻底泡汤，随后社会陷入一片雾霾。在亚松森，倒塌的武器库墙壁保存了一个世纪。20世纪后，旅行者仍然可以看到被炸毁的烟囱基座，设备的残骸布满了铁锈。住在窝棚地板上的几个农民说，有时他们能听到机器的隆隆声、锤子的敲击声、大炮的轰鸣声和夜晚士兵的轰鸣声，但他们是文盲，不知道是哪场战争摧毁了这一切。更耐人寻味的是，即使在今天，在拉丁美洲，仍然有政客利用洛佩兹的事迹谋取私利，试图用极端的民族主义为自己赢得选票。今天，那些高呼“我与我的国家同生共死”的人知道巴拉圭人在100多年前为这一誓言付出了多么可怕的代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