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犹太人在历史上总是受到迫害？

2018年10月27日，一名枪手高喊“所有犹太人都必须死”，袭击匹兹堡一座犹太教堂，造成11名礼拜者死亡，包括4名警察在内的6人受伤，随后被捕。

枪击事件促使美国各地的犹太教堂发布安全警报。最近几天，在寄给一些著名政治家的包裹中发现了自制炸弹，其中大多数是民主党人，包括前总统巴拉克·奥巴马。特朗普称枪击事件是邪恶的行为，并呼吁美国人消除仇恨。

犹太人不是来自任何国家或文化，而是来自很多国家，属于不同的文化。第一批到达北美殖民地的犹太人是所谓的塞法迪犹太人。他们在此之前已经在西班牙和葡萄牙生活了几个世纪，他们的情况与后世美国犹太人来自的德国、俄罗斯或东欧有很大不同。不管外人怎么迷惑他们，这些犹太人其实属于不同的社群。他们还没有完全融合。

今天，绝大多数美国犹太人是1880年至1920年间从俄罗斯、波兰和其他东欧国家移居美国的犹太人的后代。在那40年里，三分之一的东欧犹太人移居美国。

虽然由于居住国家不同而有文化差异。宗教理论和实践甚至存在内部差异，但犹太人不仅崇拜古代以色列的同一个祖先，有着共同的宗教信仰核心和历史传统，而且作为少数民族，无论生活在哪里，都不同程度地经历过不同民族长期敌对的悲惨经历。其他种族直到美国才成为“少数民族”，而犹太人作为“少数民族”在欧洲国家生活了几百年。

祖国

公元70年，罗马帝国军队占领巴勒斯坦，古代犹太人被驱逐出故土。从那以后，他一直生活在国外，几个世纪以来，他分散在欧洲各地，甚至世界各地。

基督教取代欧洲多神教后，犹太人成为欧洲唯一不信仰基督教的人，所以无论走到哪里都成了“外人”。这使得处于基督教狂热时期或宗教恐怖时期的犹太人处境艰难。十字军穿越欧洲，东征穆斯林。他们经常在沿途的地区停下来屠杀犹太人，当地的暴民也抢劫他们。当毁灭性的灾难降临欧洲时，许多人认为这是上帝愤怒的表现，希望通过杀死他们中间的所有犹太人来让上帝平静下来。除了这些或多或少是由直接偏见和恐惧造成的动机外，当时也有很多心怀不轨的人，试图通过毁灭犹太民族来获取物质利益，因为犹太人被视为经济和宗教的竞争者或债权人，杀害债权人及其法定继承人，所以他们不用还债。当时，极端无知的平民很容易被狡猾的政治、经济或宗教领袖操纵，他们挑起反犹太情绪。几个世纪以来，犹太人定期遭到迫害、屠杀或从欧洲国家大批驱逐出境。

在这些历史悲剧的间歇期，犹太人做出了妥协。努力在不同的文化、社会、经济环境的夹缝中寻找生存的机会。犹太人如果要武力反抗，无异于自杀，因为他们在任何地方都是绝对寡不敌众的。爱尔兰人和意大利人，受外国人压迫，在各自国家毕竟寡不敌众，可以组织零星暴乱或进行地下恐怖活动对付征服者。外来侵略造就了爱尔兰人和意大利人的战斗精神，但对于处境截然不同的犹太人来说，外来侵略养成了他们听天由命的心理，强调诉诸武力和暴行是徒劳的，在逆境中要靠自己的智慧、策略和韧性。犹太人在自己的祖国巴勒斯坦生活的时候，曾经勇敢善战，就像现代以色列人再次表现出来的那样。然而，在他们分散在国外的那些年里，情况并非如此。

在很多方面，罗马帝国早期几个世纪的犹太人的地位都比帝国衰亡后期和中世纪欧洲崛起时要好。早期的罗马帝国是一个多神和多元化的庞然大物。在相对宽容的帝国内部，各种民族宗教团体可以和平共处，犹太人只是其中之一。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正是犹太基督教神学思想给罗马帝国乃至整个西方文明注入了不容异己的主要因素。在古罗马，许多宗教派别举行仪式或纪念活动来表示相互尊重是很常见的，但犹太人和基督徒都没有参加这种活动。对他们来说，这意味着“偶像崇拜”。他们两人都因在政治上的分裂态度和行为而受到罗马帝国当局的惩罚，但这种惩罚不是中世纪和现代欧洲盛行的那种意义上的宗教迫害。

基督教最终取得了巨大的胜利，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随之而来的宗教偏执表现在强迫人们皈依基督教，惩罚不承认基督教是唯一正确信仰的异教徒和怀疑者。在罗马帝国后期的宗教纷争中，基督徒被杀造成的死亡人数大大超过了帝国早期多神教时代因信仰而被处死的人数。犹太人是这场宗教斗争的受害者之一。随着基督教和罗马天主教在西方的牢固确立，犹太人作为唯一仅存的主要信仰少数群体，已经被孤立。偶像崇拜的神学观念使基督徒不愿意与多神论者妥协。同样的想法也让犹太人不愿意和基督徒妥协，反之亦然。

犹太人对宗教持有不同的看法，态度的严肃在当时是罕见的。问题不仅如此。因为他们在祖国被侵略后就落到了别的国家，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不同种族的人，有自己的文化，说不同的语言，穿不同的衣服，一般都住在单独的乡镇。总之，他们是贴了标签的人。不管他们涉及到什么样的激情或者恐惧，周围那些无知迷信的居民，在麻烦来袭的时候，自然会把犹太人当成攻击的目标。更有甚者，犹太人，通常被剥夺了拥有土地的权利，进行很多其他的经济活动，经常做中间商，比如小商人、放债人，在这个行业工作的人几乎是全世界各地不受欢迎的人。在少数民族中中间商比较突出的地方，比如东南亚的华人，乌干达的东印度人，或者尼日利亚的伊博人。这个少数民族会被与之打交道的当地人所憎恨。犹太人是少数民族从事这一行业的典型。

对犹太人的一些保护其实是上层阶级给的。他们这样做与其说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或正义感，不如说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因为犹太人有有用的技能，而且往往很有钱。在许多地方，他们只是用金钱来购买生活在当权者领地内的特权。在统治集团内部，一旦政治气候发生变化，或者遇到一个反复无常的掌权者，犹太人用全部鲜血换来的和平随时都有可能结束。即使在某个地方生活了几代人甚至几个世纪，犹太人也很少是当地社会的有机组成部分。与当地人通婚也很少见。

犹太人通常生活在一起，但在几个世纪内，随着基督教的兴起，他们被迫这样做。1266年，波兰颁布圣旨，规定犹太人“不应生活在基督徒中间，而应在国家或城镇彼此相邻的偏僻角落建造房屋”，这种偏僻角落“应通过树篱、墙壁或沟渠与基督徒的共同住所隔开”。在许多国家，都有这样的规定，从而逐渐演变成传统的犹太人“聚集区”。这个聚集区周围建起了高墙，晚上把门锁上，持续了大约400年。

在欧洲的许多地方，犹太人离开他们的殖民地是不安全的。根据各地的具体情况。白天他们也有可能在聚集区外谋生。有时他们能找到有利可图的工作，偶尔也能遇到光荣的差事。然而，他们的个人生活和社会交往仅限于聚集区。犹太社区是一个孤立的实体，有自己的文化、法律和税收。犹太文化和价值观渗透到每个人的心中。无论生活在意大利、波兰还是法国，犹太人的身份永远是犹太人。在这些哮天领域，遗传的一个不好的后果是，有许多人在身体和精神上有先天性缺陷。

聚集区的生活方式排除了欧洲犹太人从事农业的可能性。他们在到达纽约和其他美国城市之前已经城市化了数百年。犹太人在他们最闭塞的欧洲地区，基本不受文艺复兴和后现代思潮的影响，所以他们的文化仍然是古老的本土文化。从东欧大量移民到美国的犹太人就有这样的本土文化背景。

犹太人在欧洲各地的孤岛上相互接触。每个家庭都尽力保持犹太传统，但基本上不互相干涉。这就不可避免地使得慢慢变化的犹太教和犹太文化因地而异，从而为不同的犹太部落来到美国后内部的宗教分歧和纷争埋下了伏笔。各种迫害造成的难民使欧洲各地的犹太人建立了国际联系，从而形成了混合了希伯来语和波兰语的德语方言意第绪语。

欧洲犹太文化的典型特征之一是对知识的尊重和钦佩。这主要是指宗教知识，关于犹太法典的知识，以及对其含义和内涵的细致分析。一个母亲想让女儿嫁给一个有学问的人，穷也无所谓。大多数移民到美国的犹太人几乎没有受过教育，其中许多人甚至是文盲，但他们与教育有着牢不可破的联系。

犹太人还是技术工人，很多是小商人和放债人，少数是大商人和银行家。在一些国家，犹太人成为税务员或其他政府官员和顾问。与政府权贵人物的结盟为一些犹太人个人或团体提供了保护，但同时也引来了政府敌人的怨恨。一旦当权的政府被推翻，犹太人更容易受到攻击。

许多欧洲犹太时尚后来成为美国的传家宝，包括清洁、慈善和极低的酗酒率。当私人房间安装自来水还不为世人所知时，公共澡堂是犹太人建立的设施。慈善是欧洲犹太人由来已久的宗教传统，即使是在贫穷的时候。因此，在美国富裕的情况下，大规模的慈善事业必然会成为犹太人的传统。奇怪的是，这个世界总是认为所有的犹太人都是吝啬鬼，都是吝啬鬼！在欧洲的大部分地区，在历史上的大部分时间里，他们周围的人对犹太人的怨恨使他们处于危险的境地。所以，他们炫耀自己的财富，甚至表现出离开家的迹象是非常愚蠢的。而且因为你随时都要做好准备，一旦有事就必须马上跑路，所以犹太人用平时的积蓄去买衣服、家具等不该随身携带的大件物品是不明智的。明智的做法是将财富转化为金银珠宝。犹太人和意大利人一样，吃饭时喝酒，但很少喝醉。醉酒致死，引起巨响或鲁莽行为，很容易给身处险境的欧洲犹太人造成巨大灾难。

世事变迁，时代变迁。世界进入近代史后，对犹太人的许多限制开始放松或取消。更发达的商业、工业和金融使犹太人不再像封建社会那样落后于时代，同时也使他们在这些领域的技术和经验更有价值。英国、法国和荷兰在18世纪给了犹太人政治权力。19世纪初，欧洲其他国家开始废除对犹太人的法律歧视。法国对犹太人的政策随着拿破仑的征服而蔓延，解放了全欧洲的犹太人，但拿破仑最终还是被打败了，很多地方的犹太人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杀戮和驱赶再次发生。然而，犹太人政治解放在欧洲国家的进展并不均衡。1858年，一名犹太人首次被选为英国国会议员，但直到1885年，意大利最后一个犹太人殖民地才被拆除。

在对犹太人限制宽松的地方，比如西欧，文化和血统趋于同化，服饰和发型的差异逐渐消失。犹太人开始使用他们国家的语言，并熟悉其文学和哲学。犹太教本身也采用了更多基督教的表面仪式，比如在祈祷的地方放一个风琴，有一个唱诗班，在窗户上放彩色玻璃，把教堂从周六改为周日。

这种改革宗犹太教起源于德国，德国在对待犹太人方面是一个相对开放的国家。东正教犹太教在俄罗斯和东欧一直盛行，那里的犹太人仍然被孤立和限制。

卡尔·马克思

在西方，有明显犹太血统的个人也可以作为非犹太人生活在基督徒中间。19世纪有三个著名的例子，他们是本杰明·迪斯雷利、大卫·李嘉图和卡尔·马克思。如上所述，第一个犹太人在1858年成为英国议会下院议员，而里卡多早在1819年就进入议会，迪斯雷利在1837年成为议员。事实上，里卡多和迪斯雷利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以“逃脱惩罚”，但他们已经皈依基督教，并作为基督徒参与政治。同样，马克思是一个皈依基督教的犹太人的儿子，并接受了路德教的洗礼，尽管他的父母都是拉比。马克思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犹太人，说起犹太人总是用第三人称。

即使对那些坚持犹太信仰的人来说，在更开明的西欧，这样做并不意味着他们与周围的人分离或失去国籍。他们可以被认为是有犹太信仰的法国人、德国人或荷兰人。在东欧，如果你坚持做一个犹太人，你会简单地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崇拜形式和服饰。简而言之，19世纪西欧和东欧犹太人大规模移民美国时，他们之间存在着深刻的社会差异，甚至宗教差异。

塞法迪犹太人

第一批到达北美殖民地的犹太人是所谓的塞法迪犹太人。他们有自己的宗教仪式和长期生活在西班牙和葡萄牙的社会经历。这两个国家普遍对犹太人比对其他地方更友好。在西班牙和葡萄牙，犹太人不局限于聚集区，有的甚至是大地主、权贵、银行家、实业家。犹太人主宰自由职业，尽管他们大多是工匠、店主和放债人。然而，伊比利亚半岛的犹太人在历史上并没有完全幸免于其他地方的迫害和零星屠杀。在6世纪到8世纪西哥特人统治时期，犹太人的地位在几个国王的统治下一次又一次地发生变化，有时被当成客人，被关押在政府的最高级别，有时被赶下台，甚至被迫逃离这个国家。但后来的西班牙王朝愿意为犹太人提供保护，同时又利用其管理政府机构的能力，从其一般的经济活动中获益。

哥伦布

第一批来到美洲殖民地的犹太人之所以来到美洲，是因为哥伦布发现西半球那一年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与欧洲其他地区的同胞相比，生活在西班牙的犹太人几个世纪以来一直生活在一个宽容繁荣的环境中，但在1492年，一项皇家圣旨突然将他们驱逐出境。在这一巨大动力的背后，有一个复杂的政治内幕。离去的犹太人分道扬镳。一些人在塞维利亚港口附近登上了船，当时哥伦布率领他的舰队从他们身边驶过，寻找去印度的路线。一些为了逃避迫害而皈依基督教的人是哥伦布的船员。哥伦布探险的部分资金被政府从被驱逐的犹太人手中没收。自从我被迫拿钱帮忙支付发现美洲的费用后，犹太人在美洲定居的人数将超过世界上任何其他国家，甚至超过以色列，这大概是理所当然的事！

许多被驱逐的犹太人首先定居在邻国葡萄牙，但其他人去了荷兰或其他安全地区。阿姆斯特丹的塞法迪犹太人社区帮助小荷兰成为强大的国际商业和金融中心。葡萄牙用尽一切办法榨干犹太人的钱，最后把他们中的许多人赶走了。其他地方政权的更迭，比如巴西从荷兰殖民地变为葡萄牙殖民地，也迫使塞法迪犹太人继续迁徙。

到17世纪，英国在北美的殖民政策为犹太人提供了比世界上大多数其他地方更多的自由。北美第一座犹太教堂于1695年在纽约建立。虽然塞法迪犹太人的钱在到达北美殖民地时经常被耗尽，但他们赚钱的能力仍然存在，他们到达美国后仍然可以再次致富。美国独立战争期间，13个殖民地约有2000名犹太人。大部分属于塞法第教派。他们现在很有钱，经常对美国的阿什卡纳兹犹太人摆出一副“排斥和傲慢的态度”。当一个塞法迪犹太人和一个阿什卡纳兹犹太人结婚时，他经常冒着被赶出家门的风险。虽然这两组犹太人的宗教仪式只在细节上有所不同，但在荷兰和英国却大相径庭。虽然两人都是同一个宗教的信徒，但是因为在不同的国家生活了几千年，所以形成了社会差异。目前，无论是在美国还是在以色列，Sefadi犹太人的平均智商都不如Ashkanaz犹太人。历史上，塞法迪犹太人从来没有像其他犹太人那样擅长学习，但他们擅长做生意。与其他当代国家的犹太人相比，塞法迪犹太人在一个给他们更多机会的世界里更实惠。

德国犹太人

塞法迪犹太人进入美洲殖民地后不久，德国犹太人也来了。起初，他们只是零星地到达，像涓涓细流一样流入现有的犹太社区，学习塞法迪犹太人的祈祷仪式。随着越来越多的德国犹太人移居美国，这些德国犹太人架起了新的火炉，形成了自己的社区，并建立了践行阿什卡那兹礼仪，尤其是改革派犹太礼仪的教堂。

后来到来的德国犹太人不仅不熟悉，而且更加贫穷，缺乏文化适应能力。他们也来自德国农村的小城镇，之前从未见过世面。他们和老一辈的塞法迪犹太人有很大的社会差异。当时后者在美国站稳了脚跟，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来自德国的犹太移民极大地扩展了美国的犹太社区，改变了其内部构成。1776年，北美殖民地的犹太人不到3000人，但到1820年，人数增加了4-5倍，到1850年，增加到10倍，到1880年，犹太人口在1850年的基础上增加了10倍，超过50万人。大部分是来自德国的犹太移民。

德国犹太人不生活在少数民族社区，这与比他们来得早的塞法迪犹太人和比他们来得晚的东欧犹太人不同。他们作为零售商和专业人士分散在美国各地，分布在他们的客户中，非犹太客户。有些人定居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德国农民中，有些人定居在中西部，经常住在德国社区，而另一些人跟随商队产生，西部边疆。在这些德国犹太人中，有一个叫李维的小贩？施特劳斯，笨拙的李维斯斜纹牛仔裤，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在农村和边境地区，人们是如此的孤独，以至于来一个犹太小贩是非常受欢迎的。这种经历与犹太人在欧洲的经历形成鲜明对比。美国人过去常常从沿街送货的小贩那里购买针、梳子、剪刀等杂货。

德裔犹太小贩一般都是一开始拿着大包走路，然后买卖做得好的人上了马车。一些小贩最终定居下来，开了当地的商店。很多犹太大亨都是靠在美国做小贩发家的，比如古根海姆家族，金贝儿家族，奥特曼家族。

到19世纪中叶，犹太人已经被接受为美国社会的一部分，其中大多数是德国犹太人。到美国内战时，仅纽约一地就有50多个犹太教堂，犹太公民团体和慈善组织不计其数。德国犹太人不仅活跃在自己的社区，而且作为商人和银行家活跃在美国社会。著名的r？g？1860年，邓的信用评估机构发现有商业信誉的犹太公司有374家，到1870年，这样的犹太公司有1714家。后来很多犹太人真的施展才华，创办了梅西百货、西尔斯罗巴克等一些价值连城的美国百货公司，以及《纽约时报》等庞大的新闻机构。1840年，40%的德国犹太家庭至少雇佣了一名仆人。只有1%的犹太户主仍然从事小贩工作，不到1%的人从事体力劳动和家务劳动。

从某种意义上说，犹太人此时已经“抵达”美国。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也就是从数量上来说，他们还没有开始“到达”，因为真正大规模的东欧犹太移民直到80年代才开始。他们是当今大多数美国犹太人的祖先。

东欧的犹太人

在13世纪和14世纪，波兰王室鼓励犹太人在自己的土地上定居，并发布特别宪章来保护他们。犹太人已经成为从欧洲先进地区到波兰的技术和知识的载体。与当时其他地方的同胞相比，波兰的犹太人被给予了更多的自由和社区自治，并不局限于聚集区，尽管他们通常按照犹太法典的教义生活在一起。然而，几个世纪后，犹太工匠和商人的财产逐渐增加，引起了贫穷和文盲的波兰农民及其教会领袖的仇恨和憎恶。犹太人充当政府的收税人或向地主收租金，这使他们成为当地人的眼中钉。随着政治气候的变化，犹太人有时受到当局的保护，有时受到当局的迫害。

凯瑟琳二世

18世纪，犹太人居住的欧洲地区大部分被俄罗斯人占领。在此之前，俄国的犹太人很少，所以俄国人把犹太人囚禁在他们刚从波兰带走的地方的原居住地。1791年，叶卡捷琳娜二世建立了一个名为“犹太人殖民地隔离区”的区域，周围竖起了栅栏。很少有犹太人被允许离开“隔离区”。波兰犹太人以前享有的许多权利被俄罗斯人取消了。

后来沙皇对犹太人的政策变化无常。一些沙皇认为犹太人的技术很有价值，而另一些则担心犹太人在宗教和社会上与其他俄罗斯人不同。19世纪，曾有人企图用野蛮残忍的手段让犹太人“俄罗斯化”。12岁的犹太男孩被强行送到希腊东正教学校接受6年的训练，然后被送去军队服役25年。犹太人想尽一切办法逃避这场灾难，甚至让自己的孩子致残。为了对付犹太人的逃跑，俄国人也用了同样严厉的手段，包括派绑匪四处搜查，随时抓捕他们遇到的犹太孩子。这项法律最终在沙皇亚历山大二世时被废除。亚历山大二世也解放了奴隶。然而，自从沙皇在1881年被暗杀后，他的儿子颁布了一套针对犹太人的新法律。

给新沙皇的反犹政策火上浇油，整个隔离区爆发骚乱，当地农民大量杀害犹太人。在接下来的40年里，200万犹太人，占东欧犹太人的1/3，移居美国。在过去的40年里，离开俄罗斯去美国的人中有75%是犹太人，到达美国的犹太人也有75%来自俄罗斯。除了直接从俄罗斯去美国的人，还有很多犹太人为了逃避，先在欧洲找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去美国。他们通常从美国犹太慈善机构或在美国的亲戚那里获得帮助。

这些犹太移民大多留在了美国。犹太移民返回家园的比例低于任何其他大型移民集体。19世纪俄罗斯犹太人约有一半男性和三分之一女性识字，远高于俄罗斯总人口的平均识字率。犹太人也相当城市化，不到3%的人从事农业，30%从事商业，40%从事采矿和制造业，5%从事专业人员。几乎有一半的俄罗斯犹太人从事与服装生产某一环节相关的工作。

80年代东欧犹太人大量来到美国。这十年间，有20多万犹太人移居美国，19世纪90年代又有30万人来到美国。从世纪之交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十年间，约有150万犹太人蜂拥而至。

爱因斯坦

大量来自东欧的犹太移民涌入美国社区，这些社区基本上由来自德国的犹太人组成。东欧犹太人也“聚集”在纽约，尤其是在曼哈顿的东南端。几千年来，犹太人从未在世界任何地方聚集过如此多的人。在美国扎下根来的德国犹太人，不仅对大量犹太人从东欧来到美国感到惊讶，也对他们的贫困生活感到惊讶。东欧的犹太人不仅穷，到了美国大部分都很穷，处境比其他任何移民种族都要糟糕。而且受教育程度很低，和成熟能干的美国化的德国犹太人相比，态度很庸俗。东欧犹太人过去住在穷乡僻壤。对于德国犹太人来说，欧洲文化的整个主流，就像几件珍宝一样，连碰都不碰一下。东欧的犹太人在外貌上有所不同:长着长长的鬃毛角，小圆帽，蓄着胡须，穿着老式的俄罗斯服装，女人戴着头巾，一举一动都让人想起德国犹太人早已摆脱的昔日苦难。正统犹太教依然保留着古老的传统和做法，而德国改革派犹太教早就抛弃了这一套旧东西。东欧犹太人的语言意第绪语是一种民间方言，受过教育的犹太人看不上。他们要么用英语，要么用希伯来语。

总之，东欧的犹太人让在美国的德国犹太人感到很屈辱。他们人数众多，举止粗俗，高度集中，所以非常显眼，不可避免地会引起其他美国人的恐慌，并可能诱发一些反犹情绪，这对已经悄悄获得社会认可的德国犹太人将是非常有害的。德国犹太人控制的报纸公开批评他们自己的“他是我的兄弟”，说他们代表“东方古董”，说他们的言论“不清楚”，说他们“衣着寒酸，爱喊，说话俗气”。他们的宗教被称为“中世纪正统”。关于东欧犹太人的花边新闻在各种报纸上充斥着版面。各种“失礼行为，夫妻不和，吵架骂人，每天都要记录”成了德国犹太人饭后的谈资。德国犹太人还杜撰了一个新名词“老K”来指代来自东欧的犹太人。

然而，无论如何，犹太民族的慈善传统压倒了所有这些怨恨。德国犹太人的各种组织尽最大努力帮助东欧犹太移民，并特别努力使他们美国化。为了给“市中心”的犹太人提供服务，“居民区”的犹太人出资建立学校、图书馆、医院和社区中心。即使执行了这些人道主义承诺，也会造成犹太人内部关系的一些紧张。例如，即使纽约西奈山医院90%的病人是东欧犹太人，医院也拒绝雇用东欧犹太医生。人民教会自始至终用希伯来语和德语祈祷，意第绪语成为禁忌。当时，有人写道:

在那些由我们高贵的德国犹太人主持的慈善机构里，你可以看到漂亮的办公室和桌子，装饰得很好，但你也可以看到铁青和愤怒的脸。每个穷人都被当作犯人审问，没有人看得起他们；每个不幸的人都感到羞愧，双腿因恐惧而颤抖，就像站在一个俄罗斯官员面前。

一旦经济条件允许，东欧的犹太人就建立自己的慈善机构。原因始于20世纪80年代末。一家慈善机构宣称:在给穷人捐钱、面包的时候，要承认每个人都是一个祖先的后代，不要根据出生地的不同画人为的线。

虽然纽约用“居住区的犹太人”和“市区的犹太人”这两个词将犹太人一分为二，这是别出心裁的，但这类词所体现的区分却是无处不在的。19世纪中期的芝加哥，德国犹太人认为波兰犹太人是“劣等阶级”。芝加哥的一位拉比在号召人们向希伯来联合救济协会捐款时，感叹芝加哥的犹太人“因为财富、智力和社会差异，因为狭隘的嫉妒，甚至因为宗教派别和差异而四分五裂”，并质疑这个世界。那些新移民“仅仅是因为他们第一次在波兰或俄罗斯看到了世界之光吗？”虽然这一呼吁获得了大量的施舍，但捐钱的德国犹太人仍然“受到怜悯的对待，当然是善意的，但也夹杂着某种赠与心理，来自波兰和俄罗斯的同一个家庭成员”。像在纽约一样，芝加哥的德国犹太人也以从东欧搬来的犹太人为慈善对象建立慈善机构。就像在纽约，东欧的犹太人怨声载道。他们觉得德国犹太同胞对他们的态度不合理，还成立了自己的慈善组织。

犹太移民“依然有在俄罗斯隔离区被人追来追去的样子”，很少敢踏出自己的小区。在与他人交往时，他们“缺乏自信和宽容”，往往不敢与陌生人搭讪，甚至不敢与不讲意第绪语的美国犹太人交谈。因为他们走路不能抬头，又因为胆小顺从，自然成为街头流氓的对象。这些家伙故意嘲讽他们，骚扰他们，偶尔扯起他们的长胡子取乐。这种牺牲行为激起了德国犹太人的愤慨，指责他们辜负了期望，让非犹太人认为犹太人是懦夫。而德国犹太人，在美国的安全环境下一直有很大进步，却从未经历过东欧犹太移民令人发指的欺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东欧犹太人至今还记得他们那些年遭受的欺凌。

东欧的犹太人和德国的犹太人之间，长期存在着“类种姓区别”。比如1940年的费城，犹太上层阶级“几乎还是所有的德国血统”。在纽约，“居民区”的犹太人很少和“市区”的犹太人结婚。在芝加哥，俄罗斯犹太人建立了“自己独立的社区生活”。来自世界各地的犹太人之间的通婚“就像聚集区的犹太人和外面的非犹太人通婚一样罕见”。

社会上有一种说法，犹太母亲对孩子保护过度。其实这些犹太女性都是东欧人。当我在东欧的时候，犹太家庭的孩子一旦离开家，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如果人们知道这种经历，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这些母亲总是渴望把孩子留在身边，让他们抬头看看。在东欧，即使是生活在森林边缘的犹太儿童，也很少去森林游泳、钓鱼或散步。在美国，几千年形成的生活习惯很难改变。

19世纪最后25年，随着大量东欧犹太移民的到来，美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反犹情绪。德国犹太人为此遭受了重创。虽然他们中的许多人完全有资格加入核心圈子社会俱乐部，住在豪华酒店，享受其他福利或荣誉，但他们被剥夺这些权利是因为他们的宗教信仰，也因为他们的许多同胞移民到美国。在日常生活层面上，就像过去那些宣称要“新教徒”排斥爱尔兰人的招聘启事，现在又宣称只要“基督徒”。

本文摘自托马斯·索维尔撰写、中信出版社出版的《美国种族简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