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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1 小分手。 「其实妳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喜欢我的吧？」梦里，他是这么说的。可惜，我不知道他是谁。叶秋东？温季枫？还是夏初？在我心意不定的时候，跑来问我的人，又是谁？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注视着的人、喜欢着的人，一直都是夏初。总是望着他的背影，静静的等待，等待他哪一天会愿意回头，对我绽放笑靥。可是，若我一直不主动，他又怎么会注意到我？只是，时机不对。我们早就已经错过了。♥国三的上学期已经进入了尾声，现在是这一学期最后一次段考的第二天，正考着最后一个科目。解放的铃声响起，所有人都欢呼，每一排的最后一个向前收考卷。有的时候，觉得什么都没变，什么都是跟平常一样。可是有些事情，也许已经悄悄改变了也说不定。例如：现在我听到的这个消息。因为吃午饭、打扫完后就能走人了，所以每个人吃饭都吃得很快，有些人还没吃完，其他人就开始拿扫具，把人赶出教室準备扫地了。中午，一直不见简佳佳的身影。我们也没多想，直到要放学了，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慢慢回到教室，头低低的擤着鼻子，我们才发觉──本来的日常，改变了。简佳佳无神的坐在位子上，我跟颜芯琳就先向前关心，还顺便抽了几张卫生纸给她。「我说，简佳佳啊。」颜芯琳用手指剔着牙，口齿很不清楚就算了，连脸都丑得夸张，「发生什么事了？」简佳佳看颜芯琳这样，轻轻的笑了笑，缓缓地答：「没事。」「看起来不是没事。」我说，直接把颜芯琳椅子下的那包卫生纸放到她面前，「没吃午餐就不见了，妳刚刚去哪了？」她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像是我把她惹哭的一样，她的喉咙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最后才崩溃大哭。我很少看简佳佳这样。不，是从没看过。大家将目光转移到我们身上，颜芯琳被她的哭声吓着了，嘴张得大大的。她曾说过，若不是亲人过世，能这样大哭的，恐怕只有被甩。我安慰着简佳佳，拍着她的背，也没叫她说原因了。听到哭声的叶秋东进了教室，皱着眉看着我们，然后又勾勾手指把我叫过去。我使了一个眼神给颜芯琳，示意换她安慰后，我才走到叶秋东的旁边。想必他是要问我简佳佳怎么了。「我不知道简佳佳……」「她跟梁夏初分手了。」滴答。「她跟梁夏初分手了。」滴答……「她跟梁夏初分手了。」时间就跟静止了一样，我的耳朵再也听不进任何的声响，就连叶秋东说的话我都听不进去了。分手了……他们分手了。彷彿，又回到了国小，任芸洁跟夏初分手的时候。那时候，任芸洁也是哭了。分手的原因，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们都说跟彼此不合。是啊，不合……这只是藉口，若是不合，之前怎么当朋友的？之后怎么当兄弟的？在交往的那段期间，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对我来说，那些都是藉口。是她们不懂得珍惜的藉口。分手了，我却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第一个想到的──那么，我跟叶秋东呢？「傻啦？」叶秋东的口气有点不耐烦，想必是叫了我很多次了吧。我嗯嗯啊啊的回了一下，头又开始疼了。「我不知道妳是太开心被乐昏头，还是太爽了所以马上就不想要跟我有瓜葛。」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明显感受到他压抑着的愤怒，「可是简佳佳现在可伤心得很，我希望妳去安抚她，安抚一下妳的朋友。」他刻意把「朋友」两个字加重，而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气我恍神？觉得我很开心？我哪里看起来很开心了？我不也忧郁着一张脸吗？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回到了简佳佳身边，她的哭声小很多了，已经不是方才的嚎啕大哭，只是默默的擤着鼻，眼泪慢慢滑落。心疼，想拥抱她，安慰她别哭。但这样，在叶秋东的眼里是不是叫做虚情假意，叫做双面人，叫做虚伪？我苦笑，我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过他对我的目光了？从头到尾，他没一刻是对我有好印象的。因为他总是看着最真实的我，做着最虚伪的事。可是这一次，我是真心的。我抱住了简佳佳，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也很感同身受，那种失恋的感觉。「春茉，上次那个女孩子说得没有错。」她依偎在我的怀里，淡淡地说：「他很容易留恋过去。就算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假装的很自然，但其实内心……」她没说下去，只是苦笑，「也许，我们根本没爱过对方。」她又要说不适合了吗？跟任芸洁当初一样？「我们根本不适合对方。」「……不适合，又怎么能在一起这么久？」夹带着一点愤怒，我这么对她说。忌妒吧。我这就叫做忌妒，讨厌她的不珍惜。「那我可能要更改一下说词……我并不是他所喜欢的对象。」♥

的话就大声笑出来，说终于没人妨碍妳跟梁夏初了，我反而会觉得妳更有魅力一点。」他的口气很差，差到让我觉得我下一秒就会被闪一个耳光，「开心的话，其实妳现在就可以脱下妳虚伪的面具，跟我提分手。」我吓得发愣，其实这段时间下来……就短短的一个小时，我从未想跟他提分手。但这么说也奇怪，我们的关係本来就建立在谎言上，而支撑着谎言的柱子就这么断裂、没了，我们建立的情侣关係，照理来说应该也要没了。放心，若我跟他说想继续下去，他会骂我矫情、做作，甚至更难听的词都出来了。说分，也显得我是错的，大错特错的那一种。那就代表我间接地承认──我是他口中的心机女。但，我又何尝不是？「分手吧。」我语气平淡的不能在平淡，就像拿起了虚伪的面具一样，彻底地笑出来了，「我们分手吧。」表面上的愉悦，其实才是面具。对，同一天分手，我们够猛。夏初跟简佳佳会怎么想？会不会马上就识破？颜芯琳呢？她大概也会被吓得半死吧。他没送我回家，因为那不是他的义务。不过我也无妨，从那遥远的公园走到我家，步行也只需要四十分钟而已，四十分钟！我根本无法想像我是靠着什么坚强的意志力，才不让我在途中被冷风吹得睡着，倒在路边的。只知道，啊！其实我挺狼狈的。分手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啊！人生中第一次分手的感觉，真他妈的烂。我大概又能跟简佳佳的心情更同步了。很感激的，明天是六日。不必面对考试成绩跟成堆的罚写，甚至是老师的碎念，啊！差点忘了还有叶秋东！不必见到叶秋东，应该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他现在的心情，八成也跟我一样吧？很开心脱离了虚伪的情侣关係，自己一个人，多自在、多自由？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觉得轻飘飘的，什么事情都不用烦恼，又或是觉得，那该死的初吻竟然被我这个骗子前女友给偷走，很生气？不对，应该是我要生气，是他亲了我，不是我亲了他！而且……那也只是我的初吻，不是他的，他的情史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觉得头昏昏脑胀胀的，觉得很想哭，觉得……很想要听到对方的声音？我想，就算我现在假装忘了功课打给他，他不是不接，就是直接挂断吧。好，何春茉。妳竟然后悔了？后悔跟他脱离了那巧妙的关係，后悔跟他提分手？别傻了，何春茉。妳自己对梁夏初的爱，恐怕只剩一点点了吧。其它的一大点，全都分给了叶秋东去了，对吧？我自问自答，却没有说出答案。好吧，我大概是默认了。♥时间很飞快的「咻」的一声就飞过去了。六日结束，该面对的总该面对。也许，他的想法跟我一样，也眷恋着我们那段诡异又确实存在的感情。「早安。」我一如往常的跟他打招呼，他却一点也不领情，连根手指头都没动。我收回平举的手，尴尬地坐回位子。颜芯琳观察灵敏，不到一节课，她马上看出蹊跷，把我拖去后头，质问我们两个小俩口是不是吵架了。当我回覆她，不是小俩口吵架，而是小俩口分手的时候，她的脸先是惊讶，后来却又摆出开心的表情，直言：「爽耶，终于跟我一样单身了！」第一个念头并不是她很没良心，而是叶秋东就是喜欢这样的女孩子。我无奈地笑了笑，若他们两个之后在一起，我保证不意外。「好啦，那也是之后该欢呼的事情。」颜芯琳拍拍我的背，安慰着我，「想哭就说，不想哭就算了，省我的卫生纸。不然想哭的时候就去外面吹吹风，让风吹乾。」「……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妳安慰人的功力真的有待加强。」「大家都这么说，不过干嘛拐弯抹角的假装自己也很受伤也是失恋的那一个？我这是站在乐观的角度鼓励你们，在散播快乐散播爱好吗？」我微微苦笑，她说得没错。没有必要伪装自己最真实的心情，何必因为别人不愉快，自己也跟着难过？自己的心情是自己的，没人能牵动、能改变。你看看，这里也跟叶秋东的想法一样呢。……乾脆结婚算了。「颜芯琳，我不知道怎么搞的，提分手的时候我还很开心的，但之后却又……很难过。」她先是咳了几声，接着问：「好，什么时候开始难过的？」我偏头想了一下，「大概是自己从公园花四十分钟走回家之后。」她双手合掌，「啪」的一声，好像从我话中领悟了什么，「我知道了。」「嗯？」「妳只是不服有个不完美的结局，他如果又当个绅士送妳回家，妳之后就不会难过了。」「可是我觉得，自己其实还……」「那都只是错觉，妳想想，平常他毒舌就算了，骂人又那么难听，谁会喜欢上他这种？」我啊……才怪。我没回答，只是静静想着这问题。看上他外表的人挺多的，但深入跟他认识后，就全都知难而退了。他总是拒人千里，总是装作无时无刻都在生气的样子。会不会现在，我在他的心里，即将变成对他猛追猛打的陌生人了？认识大概要十年的交情，会这么易碎吗？我想，那答案连想都不用想了。即便认识他十年，我也不是他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