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读书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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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往事，随着岁月的消逝而越去越远，甚至淡忘。看报纸谈读书的文章，触景生情，像在迷迷糊糊之中服了清醒剂而忽有所悟。脑子是思维和往事储藏的器官，越用越灵，不用它则其功能萎缩退化，所以，回忆的闸门一打开，往事则会重演，让时光倒流到小学时代以至烽火连天的抗日战争年代—— 抗战时期某女子站在城墙上凝视家园 1982年，余菊庵在孙中山故居门前，门前「 ”孙中山故居”五字为余菊庵于1962年所书。与关山月在中山温泉宾馆交谈。 六年级的班主任兼语文的李先生，来自石岐，很有文学修养，喜欢教古文，备课周全，解释清楚，对文章核心讲解得十分投入，绘影绘声，引人入胜。如讲解唐代文学家韩愈所作的《祭十二郎文》时，好像他就是韩愈，在香烛祭品之前，哭祭同他年纪相差不大，因病早逝的侄子十二郎，说到其父兄等家属多人均不幸早逝的凄凉情况，伤心欲绝，哽咽得语不成声，同学们深受感染，鸦雀无声地听课。 李先生教古文，强调背诵的重要性，要求同学们必须背熟每一篇古文，背诵不好的要受到责罚，因此，很多同学对古文都背诵得滚瓜烂熟。直到半个多世纪之后的今天，对某些古文我仍然背诵得一字不漏，并且运用到文章中来，这样的教师功不可没，深为学生所怀念。 民国时期，中山县某小学师生的活动照。 某年，低年级新来了一位青年女教师，也是来自石岐，又都姓李，虽不算好靓，却也窈窕白净，引人注目，大概这是校长聘请的条件。高年级的学生，发现年纪不算大的校长，不时于下课之后往女教师宿舍去。干什么？不知道。有调皮的学生居然悄悄跟踪校长，偷窥其动静，后来就传说，校长去「 ”索野偷情”。是耶？非耶？没有人下结论，不过，后来这位李先生，终于成为校长夫人。 光阴荏苒，小学毕业了，我同时考取县立中学和简易师范。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我入学简师。简师校址在石岐东门侧沙陂巷留霞寺旧址，宿舍在学校不远的祠堂里。当时正是卢沟桥事变不久，全国掀起了抗日救亡的热潮，中山同全国一样，抗日团体纷纷成立，热血青年荟萃的学校，掀起了抗日救亡的宣传运动，组织歌咏、话剧、墙报、漫画等宣传分队，在石岐和四乡搞宣传。简师高年级同学宣传工作如火如荼，尤其是在石岐搞漫画宣传的特别出色。至今还记得一位姓麦的同学漫画画得活灵活现，把日本鬼子屠杀中国人民的罪恶，演绎得淋漓尽致，大大地激发了群众的抗日热情。麦姓同学作品的署名也十分有趣，当年没有简体字，他把繁体「 ”麦”字的上半截画成眉眼和鼻孔，下半截的「 ”夕”字画成嘴巴，完全像个人的脸面，诙谐好笑，大获群众好评。 入学后次年的1938年2月，日军入侵我中山第七区三灶岛，实行惨无人道的烧、杀、抢「 ”三光”政策，又修筑了机场，作为入侵华南的桥头堡。从此日机飞临华南各地侦察、扫射、轰炸，曾飞到石岐轰炸长堤，炸死炸伤数十人。烽火连天，人心惶惶，已没有安静读书的地方。1939年3月，县中、女中、简师三校合并为县立联合中学，简称联中，迁址于与澳门仅一河之隔的五区南屏，我是同隆都同乡几位同学经澳门进入南屏的。 中山市档案馆馆藏的抗战时期档案 中山县抗日先锋队旧址 读书往事已经历大半个世纪，当年年少的我，已经年过八旬，往事难忘，当年老师同学，大都比我年长，如今怎样呢？近年较常见面的同学，最近都少见踪影，言念及此，突然心血来潮，想起唐代大诗人杜甫的诗：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 诗里说的是「 ”访旧半为鬼”，其实，何止「 ”半”呢？真是「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令人感慨系之。 注 文章来自：《档案里的中山》 中山市档案局编，广东人民出版社，2013.12 ，原文作者高民川。 配图丨谭朝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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