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松标 广东政坛少壮派万庆良的官场往事

广东政界炙手可热的少壮派失去了阵痛，沉下了沙子。6月27日下午3时55分，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公布，广东省委常委、广州市委书记万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在接受调查。少年时勤奋好学的客家人，是冉冉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因言论大胆而饱受诟病。他也用铁腕打击腐败，但这次他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勤奋的客家文艺青年

在很多接触过万的人眼里，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文艺青年”，喜欢在演讲中引用经典，尤其是诗歌。成为广州市长后，市政府工作人员买了一本《唐宋诗词选》，方便他们准备演讲稿。“南岭角南海无边，东风怒穹。百年多少英雄热血，溅满红棉。”这是万最喜欢的一首诗。在很多会议上，他经常用带有客家口音的普通话朗诵。

1964年，万出生在广东梅州五华县一个村庄的圈地里。梅州素有“天下客都”之称，开国元帅叶剑英的故乡就在这里。万的曾祖父是当地一个富裕的地主，但当万出生时，他的房产已经被没收，他成了一个农民的儿子。

五华县并不富裕。对于很多客家孩子来说，读书几乎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少年时的万深知这一点，他的勤奋和学习给亲朋好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据媒体报道，有乡亲回忆，从七八岁开始，万放学后就帮家里挑水喂猪，有时还去田间地头挣工分，很少和同龄孩子一起疯狂奔跑玩耍。分担家务后，他也花所有的时间努力学习。即使上厕所，他也拿着一本书。有时候他看的时候会忘记时间，蹲一个多小时。高中的时候，万的文科很好。他不仅能大量背诵名著，而且他的作文经常成为学生学习的榜样。

1981年，经过两次高考，万考入嘉应师范学院。在大学里，他的文学天赋仍然受到称赞。在第一期杂志上，他发表了他的论文《论吴剧的美学思想》。本文引用《国语》18篇。当时，该刊总编辑赖看完这篇文章后，不相信是大学生写的，于是把他叫到办公室，仔细询问后决定发表。

毕业留校一年多后，万的人生迎来了一个转折点。公开简历显示，万于1985年12月进入梅县县委宣传部工作，不到7年时间，从讲师、宣传部部长、副科长晋升为宣传部副部长、梅州市委文明办主任。

虽然已经踏上了仕途，但万依然表现出了对学习和进步的热爱。1994年，他北上北京，在中央党校学习。一位认识万的人透露了一个趣闻:当时很多官员都把上党校当作积累人脉的机会，对学习并不热衷。一个周末，一个党校领导来图书馆参观，发现图书馆里只有万在看书，非常感激。他还向随行人员询问了这个年轻人的名字。

事业“飞上天空”

在党校学习一年后，万当上了蕉岭县委书记，第一次有了当家作主的机会。他一上任就力推50年一遇防洪标准的蕉城防洪堤建设，顺应NPC代表的建议，引入龙潭水作为城市饮用水，替代被污染的石窟河水。一位全国人大代表回忆说，当时万梁青做了一个简单的决定，没有拐弯抹角。另一位代表说，万能接受别人的意见，尤其是负面意见。离开蕉岭前，万梁青设宴感谢“反对”他的老同志。

万发表的论文中提到的吴举，是春秋时期楚国的一位大臣。根据《楚辞》的记载，“飞升”和“重磅”两个典故出自吴剧与楚庄王的对话。2000年，36岁的万飞上天空，离开家乡到广州，成为广东省团委书记。他成为过去15年没有被副书记提拔的广东省团委第一书记。

三年后，万从省会空调任粤东，出任揭阳市市长。一年多后，他接任了党委书记一职。据报道，他执掌揭阳5年，当地GDP增速从7.3%提高到22.1%。很多招商引资的大项目都是他亲自操刀的。

2008年1月，万再次回到省城，担任副省长。2010年，他的职业生涯再次发生变化，从省政府到广州市政府，调任广州市市长。到广州工作时，省委组织部领导向广州党政干部介绍了万:原则性强，公道正派，团结同志，作风务实，谦虚务实，廉洁自律。2011年底，他接替张广宁出任广州市委书记，正式成为全国第三经济强市的一把手。

入主广州后，万在2012年初的十届二中全会上提出了“一个都市圈、两个新城、三个副中心”的构想，2013年提出了九个“新城”的构想。广州拥有两个新区、三个副中心和九个“新城”，一次拥有14个发展平台。对此，一些学者有不同的看法。

广东省城乡规划设计研究院总工程师马向明曾撰文指出，广州的“新城”是由各区在总体规划的功能布局下提出，经市批准的。在各区各自提出方案的情况下，很有可能整个局面会失控。

去年9月高调重启“广州光谷”，或许是这一现象的注脚。与著名的武汉光谷相比，广州提出的光谷计划最显著的特点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谷”，相关产业分散在中新广州知识城、广州科学城等16个产业集群中，几乎覆盖了全市每个区县。如此分散，很容易一意孤行，无法统筹。

对万政策策略的另一个批评是“造湖”运动。2012年，广州提出新建6个人工湖，每一个都比另一个大。投资60亿元的萝岗九龙海建成后将“比西湖还大”。这个项目受到学者和媒体的质疑，因为它位于一座小山上，成本很高。根据市规划局去年发布的消息，人工湖的规划规模已经从5.5平方公里下降到3平方公里。

除了对城市发展提出自己的想法，万还高调和铁腕打击腐败。任职期间，仅2013年，全市各级纪检监察机关立案调查682人，其中市管干部14人。

万反腐的一个特点是主要打击窝案。广州市林业和园林局原党委书记郭清河调任从化市市长后被查，其林业和园林系统窝案曝光，涉及13人。被查后，广州市科学和信息化局原局长谢也引爆了科技系统案，系统内29人被查。万的对象不仅是市直部门，也包括下属区县。广州老城区面积最大的白云区，长期以来被违法建设、治安等问题困扰。2012年底，广东省委第八督查组对辖区进行了检查督导。此后，纪委调查处理了81名官员。八人组成的区政府班子只有三个人。曾有官员感叹:“现在区政府常务会议人不够！”在第二年年初的市委全会上，万点名批评白云区“神仙难救”，现在看来颇具讽刺意味。

万不仅如吴剧典故所说的“扶摇直上”，而且“一鸣惊人”。万的《敢说》在广州妇孺皆知。2011年，万曾在省委全会上发言:“我认为，我们的观念要从有房向有房转变。我工作了20多年，还没有买房。现在住在市政府宿舍，在珠江边。皇帝有130多平方米，每月租金600元。当然，政府会补贴部分租金。”当时珠江帝景的市场价在35000元/平方米左右，这样顶级豪宅的月租金至少在4000元以上，市长花600元就能租到。一时间，万成了广州市民的笑料。

虽然后来相关报道被撤回，但“600皇帝”的名号早已在市场上广为流传。万被查当晚，当地一家餐厅打出“人人欢喜，下马欢喜，行业良心，套餐600”的广告，有网友迅速创作出一段:“珠江帝景130平米的江景房，家电全装修带电梯，前租客因为工作变动租了这个好房间，月租只有600元。非中介、紧急、在线等。”

然而，万并不认为自己没有根据。为了和广州市民打成一片，他几次游览这座城市的母亲河珠江。2011年7月参加过横渡珠江活动，获得第二名，第一名是时任市委书记张广宁。据报道，万之前并不会游泳，只是在惊喜中练习了15天。事后，万说:“我的技术还不能完全达到横渡珠江的标准。我在一个小浮标的帮助下游泳。”

据广东省公安厅宣传部一位官员介绍，“我游在前面，先后被张书记、万市长超越。”游到一半的时候，一顶蓝色的泳帽出现在这名官员的旁边，这名官员在他前面划了两次。“当我看到是张书记时，我迅速告诉我的游泳伙伴不要落后。”话音刚落，就被警卫推开，万市长也跟着张书记的脚步，从侧面“追上”了。“万市长才学了两周多游泳。没想到会游这么远。”

龙舟邀请赛也是万最喜欢的项目。他所在的由市领导组成的“一哥队”连续四年参赛，前三届都成功夺冠，但也引发了不少对“秀”的质疑。在今年的比赛中，“一哥队”最终卫冕失败，将冠军拱手让给了外国友人队。

未能“安全通过”

万创造了多项纪录:广东省政府班子中唯一的“60后”，广州市最年轻的市长、市委书记。2012年，48岁的他成为广东省委常委、中央候补委员。当时有分析说，他很可能会像以前的广州市委书记一样，担任省长一职。

然而，党的十八大后不久，万的事业就黯然失色。2012年底，万离开揭阳四年多后，当地官场发生了一场“大地震”。市委书记万的继任者、原市委副书记、原常务副市长刘胜发、原副市长郑松彪相继被查。当这些官员被免职时，有传言称这起窝案与一名“梅州省领导”有关。

当时，万早已保持低调。参加会议和活动时，他不再长篇大论，其他领导代表他发言。他的大照片很少出现在报纸上。当省和中央媒体邀请省委书记接受专访时，万总是婉言谢绝。

2013年12月，时任广州市副市长、增城市委书记曹突然离职，甚至引发联想。曹是中国崛起的权贵。在他曾经担任党委书记的天河区沙河，由于土地流转，贤村村民与村官之间长期存在纠纷，但村民多次举报村官无果。最终，村党委书记陆穗庚卸任后，带着巨额身家移民澳大利亚。有村民透露，是曹保护了鲁绥庚。

曹被省纪委调查后，也有针对万的传闻，甚至有万被中央纪委约谈的传闻。然而，在曹被调查六个月后，万仍然安然无恙，许多人认为他“可能已经安全通过”。最近，万开始频繁出席活动。6月26日，他首先参加了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第二批专题会议，提出了自我批评和相互批评的要求。当天下午，他马不停蹄前往天河区，就推进“稳增长、调结构”进行专题调研。

6月27日，万也有活动——按照行程，他应该在下午5点到达大学城考察艺术学校等项目。忙于准备招待会的学校在下午3点被通知取消。不到一个小时，万坠马的消息传了出来，这就解释了工作人员心中的疑惑。

广州一位政界人士表示，27日下午，广州市某区主要领导密集开会，当时会议的主题是如何贯彻落实万的指示要求。会议刚结束，万落马的消息就传来了，所以主要领导都赶到区委书记办公室讨论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许多政治家对万的倒台表示惊讶。有接近广东省委的人士称，万当天中午被通知去省委开会，随后被中央纪委控制。万被调查的具体原因尚未披露，但“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是中央纪委通报官员落马时最严厉的措辞。万梁青此前曾多次强调“请监督我”，但他没想到反贪局现在真的打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