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徐冰：我的作品“不吓人” 专访徐冰：我的作品“不吓人”

采访徐炳:我的作品《不可怕》以下文字资料由边肖为大家收集出版。让我们快速看看！

自从当代艺术涌入人们的视野以来，关于如何“理解”当代艺术一直存在争论，或者说，是否可以“理解”？

一方面，当代艺术蓬勃发展；另一方面，人们的调侃永远不会缺席——《你看不懂的艺术是屎》、《当代艺术编谎快速指南》这两个网络流行文章中令人反感的名字，有意无意地揭示了大众对当代艺术的“偏见”:在很多情况下，并没有虚张声势那么难。

当代艺术家徐炳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消除了这些争论数千次，所以当我们问这个老问题时，他可以给我们很多新的视角。

徐炳，1955年生于重庆，1977年考入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他是著名的版画家和当代艺术家。1990年，应威斯康星大学邀请，赴美18年。现在是独立艺术家，也是《中国时报》全球短片节的艺术顾问。1999年，他获得美国文化界最高奖项:迈克·阿瑟奖。代表作有《天》

从这里开始，我们以“思想与方法”徐炳40周年个人回顾展为契机，对徐炳进行了专访。徐炳说，我希望我的作品“不要像普通当代艺术一样具有‘假大空’或‘吓人’的性质——你不能理解的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希望我的工作平易近人。”

写|新京报记者陆玉婷

徐炳看起来有点累。

他的40周年回顾展“思想与方法”自7月21日开幕以来，已成为今年夏天最受欢迎的艺术展。随后的密集活动让徐炳有点累——第20届展览新闻发布会、第21届“不同的歌曲——艺术方法的一般原则”研讨会、第22届中国时报全球短片节“蜻蜓之眼”展览和“如何让中国传统艺术在当代”主题沙龙...

除了艺术创作，徐炳的活动中没有明显的负面情绪，当代艺术的发展也早就与资本形成了利益关系——展览和创作需要钱，他参加一些额外的活动，双方都有自己的需求。在这种环境下他能做的就是保持自己对艺术的判断，“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事。”

站在天书旁边，我听到两个来访者有这样一段对话:

——“你懂吗？”

——“不，你要是能看懂，怎么叫‘天书’？”

然而，在徐炳看来，“知道”和“不理解”并不是属于艺术作品的一组概念:“一件好的艺术作品必须有许多解释和意义的方向。”每个人都有解读艺术作品的权利，但对于徐炳的作品，有时当你感到“不理解”的震撼时，就意味着你已经“理解”了。

向东佯攻，向西进攻——瞄准一只鸽子，向一只乌鸦射击

影响思维的懒惰

7月22日下午，在尤伦斯当代艺术展览馆，徐炳带着电影研究学者戴锦华和导演张杨观看展览。在展览期间，他们被人群和手机摄像头包围着，但徐炳没有受到其他人的影响，他一边走一边向客人介绍展品背后的故事。

展览的起点是位于展厅入口处的徐炳名作《世界监理者分析——天书》。天书是一个艺术装置，由数百本古籍、古代经典的悬挂卷轴和墙壁两侧的放大页面组成。在书页和卷轴上印着4000多个徐炳制造的“伪汉字”。这些话没有任何意义，甚至徐炳自己也无法解释。

世界监理-天书分析/图片由参展商提供

1987年，已经留校任教的徐炳获得了中央美术学院的硕士学位。同年，他开始在中美洲狭小的画室里镌刻4000多个伪汉字，并印制了他构思的“天书”。

在中央美术学院，徐炳以“永不疲倦”而闻名。他每天睡得很晚，画画的时候可以一整天坐着不动。后来，他在美国举办了他的第一个个人展览。徐炳熬了几天。他说，人永远不会累，但如果没事干，就会无聊死。在徐炳看来，无聊的字体是最有趣的事情。除了中央美术学院的素描班，徐炳几乎停止了一切活动，每天都把自己锁在画室里。而这个水平是四年。

用徐炳自己的话来说，他将在未来几年里做一些没有任何严肃意义的事情。《天书》的制作过程和呈现形式都给人一种庄重、可信的感觉。当观者想用他惯常的思维去理解《天书》中汉字的含义时，他会突然意识到作品的荒诞和矛盾——你越是用旧的经验去阅读和“理解”它，你就越会被它所排斥。

我的真言

这种故意制造矛盾的方法被徐炳称为“转移注意力”:“我喜欢认真做这件事。我做了很多字，然后刻出来打印出来。别人觉得这本书一定很重要，一定告诉你重要的内容。事实上，在吸引你阅读的同时，它拒绝你进入。其实就是在讲别的东西，讲的内容比书本身多。”

徐炳的《背后的故事》也采用了“声东击西”的创作方法。艺术家说“背后的故事”是“创造一个巨大的事实”。看起来真的很好画，但是不存在。不是颜料和宣纸做的，是空气和光影做的。”

《背后的故事》

至于什么是“内容多于书籍”，徐炳没有给出确切的解释。这可能需要观者脱离原有的模式，进行思考。徐炳喜欢在他的作品中让人意识到思考的懒惰。比如《天书》，把人从平时的思维中拉出来，通过伪汉字和庄重的外在表现，赋予作品思想性和美感。

现在，这部让徐炳闻名于世的《天书》正静静地躺在“思想与方法”展览的起点和终点——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的展厅里。

有撕裂感的图像

真正的意义在故事之外

除了版画、素描、艺术装置等作品外，“思想与方法”展览还展出了徐炳唯一的影像作品——实验电影《蜻蜓之眼》。这也许是徐炳当代艺术作品中最“容易理解”的一件

《蜻蜓之眼》讲述了一个相当传统的爱情故事。蜻蜓，一个在寺庙里做头发的女孩，来到这座城市努力工作，遇到了男孩柯凡。柯凡爱上了蜻蜓，并因反抗不公正而入狱。出狱后，柯凡疯狂寻找蜻蜓，发现自己做了整容手术，成为直播室的网络名人。笑笑没有理会柯凡，被怀疑是被网络暴力杀害的。为了找到蜻蜓，柯凡把自己变成了一只“蜻蜓”，代替她继续生活...

《蜻蜓之眼》的剧照也是监控照片。

故事略显老套，令人惊艳的是电影的形式。《蜻蜓之眼》是一部完全由监控录像剪辑的电影，没有演员和摄像机。根据剧本，工作室成员从大量在线公共监控视频中搜索合适的片段，并加入配音和音乐剪辑。“蜻蜓”不仅是女主角的名字，也是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监控摄像头的代名词。它们就像蜻蜓的复眼，拍摄记录着我们的生活。

在上海国际电影节主办的主题沙龙上，徐炳、戴锦华、张杨和袁岳讨论了电影《蜻蜓之眼》。

“蜻蜓之眼”的想法始于2013年。徐炳无意中在电视上看到了一些监控画面。当时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清晰的感觉:“这太有意思了！”以前电影里的情节都是人演的，但是监控画面的每一帧都是真实的。“如果你用这个拍一部真正的电影，每一帧都是真实的。”

徐炳立即开始搜索监控屏幕数据，但由于难以收集，该电影项目暂停。直到2015年，互联网上出现了大量的监控平台，这些平台提供的素材之丰富远远超出了徐炳的想象。

为了重启这个项目，徐炳咨询了电影界的朋友。他们差点说这个项目实现不了。打破了太多电影的铁律。没有镜头和演员，剧情应该如何推进？

“我说写一个化妆剧本，它会改变它的外观，可能有助于我们宣传这个故事。”

《蜻蜓之眼》的许多情节最初是为了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然而，它也有丰富的社会内涵，提出了诸如“楚门秀”和“监控时代”等问题，而徐炳想要传达的远不止这些。

在《蜻蜓之眼》中，徐炳也采用了“转移注意力”的创作手法。

“我讲这个故事很认真，这个爱情故事，或者有古老的古典爱情故事，或者极端的故事，但其实这部电影真的不是讲故事本身的。”

徐炳说蜻蜓之眼想要传达一个意图，即所有的边界和概念都是被构建的。就像“监测”的定义一样，我们以前认为“监测”是“监测机构”强加给个人的规定。然而，在《蜻蜓之眼》中，没有一组摄像机属于真正的“监控机构”。作为一个艺术家，他想判断什么是“监控”，但他做不到。“法律好，道德好，电影的界限好，艺术的界限好。人类知识的概念在今天是被动的，我们的思维无法判断一个快速变异的时代。”

徐炳和戴锦华在展厅。/图片由参展商提供

在戴锦华看来，徐炳用图像敏锐地捕捉到了海量图像的本质和时代的真相，所有的图像都是可以合成和改写的。在《蜻蜓之眼》中，徐冰用一个真实的片段形象创造了一个虚拟的故事。电影体验的每一分钟和图像本身都在做一件牵强的事情，“撕裂我们的东西。”

《蜻蜓之眼》依然有着徐炳式的矛盾和意识形态背景，暗示着我们生活在另一个“楚门秀”里，人们正在积极地放置监控摄像头向世界广播自己的生活。既真实又虚构，每一帧都带着撕裂感。而不适和“撕裂感”则是因为强行打破了平时的认知。

与《天书》相似，《蜻蜓之眼》并不仅仅依靠内容来表达其意义，所以“懂”与“不懂”内容仍然无关。徐炳的艺术内涵一直隐藏在内容之外。它通过具有冲击力的形式将我们推向真正的空地带，并被迫思考我们的文化和社会环境。

“伪问题”

传统与现代的激烈对立，“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相信很多人认为传统艺术和当代艺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形式，并从徐炳那里看到了将这两种艺术连接起来的可能性。徐炳的艺术有一种内敛而宁静的东方质感和禅意，他善于在作品中反复运用汉字、版画等东方元素来创造当代感。

要“理解”徐炳，我们需要理解他的艺术作品中的东方主义。在国外漂泊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徐炳骨子里的“中国艺术家”特征更加清晰。

他当过知青，加入团队，在中央美术学院接受本科和研究生教育，1981年起留校任教。1990年，他受威斯康星大学邀请，以“荣誉艺术家”的身份移居美国。在美国生活了18年后，他回到中国定居。在多年的当代艺术探索中，徐炳既没有刻意强调也没有刻意隐瞒东方身份，他所受的教育带给他的一切都在他的作品中自然流露出来。

《农家饭》，徐炳的早期作品。

徐炳最早的艺术作品没有当代色彩。从1974年到1977年，徐炳在插队去北方山区种地的时候，帮助当地人印刷了500册《灿烂的山花》，这被认为是徐炳的第一部“书”作品。插队后，徐炳考上了中央美术学院，留下来当老师。在校期间，他以《断玉集》为题材，创作了100多幅木刻版画，记录了他短暂而朴素而真实的农村生活。

《大轮子》是一张永远也不可能完成的印刷品。只要轮子涂上墨水，打印就可以无休止地继续。《大轮子》是当代艺术的实验，是传统艺术与当代艺术的结合。

徐炳对当代艺术的兴趣大约在1985年开始形成。

当时中国艺术界兴起“八五”美术运动新动向，美术评论家以《中国美术报》为阵地，不断向欧美介绍现当代艺术。社会陷入了“文化热潮”，文化工作者纷纷翻译和引进外国哲学和文学作品。徐炳被当时整个社会的风气所感染。很快，他开始在创作中实践当代艺术的理念，创作了《大轮子》、《五个复数系列》等作品。

新英文书法《人民艺术》。每个汉字都由英文字母组成，这是徐炳创造的现代书法。徐炳将汉字代入英语语境，使西方人反思自己固有的知识。

在许多人看来，有跨文化经验的徐炳是回答“传统艺术如何应用于当代”这个问题的好人选。戴锦华认为，徐炳自己的作品已经是如何将二者结合的最好例子。

但戴锦华拒绝将“传统”与“当代”分开。她认为“传统”和“当代”是一组粗糙的二元对立，是人建构出来的。在她看来，徐冰所做的不是“激活传统”，而是用最传统的方式“粉碎五四以来的传统”。

“徐冰所做的似乎是相反的，不是说启用了一个传统，而是用最传统的方式粉碎了五四以来的传统。传统和现代本身就是暴力的过程:我们假设那里有一个传统，然后有一个现实，我们相信我们被切断了，我们必须寻找它。在现代化转型的过程中，我们一直在寻找传统，寻找再一致性。我觉得另一边没有传统，但是今天启用了。这是每个当代人都在做的事情。区别在于有意识还是无意识。”

地球之书的内页。

地球书

徐炳说他的作品“平易近人”:“我希望我的作品不要像普通当代艺术那样‘假空’，或者‘吓人’。”熟悉的元素总能在他的作品中找到，根植于我们的文化本身。无论是《天书》还是《蜻蜓点水》，徐炳一直在用最生动的文化元素来构建熟悉和陌生的场景——让观众跳出固有的思维局限，反思自己的存在。

大多数人能“理解”的艺术往往具有视觉美感。事实上，传统艺术和当代艺术都在选择一种合适的形式来表达“美”。比如传统绘画的形式在于对“形”和“色”的把握，而徐冰选择的形式则具有矛盾的“声东击西”感，既传达了视觉美，又传达了一种思想美，强调艺术观念的揭示。

而艺术所揭示的概念是无法用语言来解释的，更像是颤抖的瞬间。当你走进艺术，意识到它与现实不同，强迫自己去思考自己的局限，这种差异对思维本身的影响，已经让艺术完成了它的意义。

至于“懂”和“不懂”，已经消解了。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写:新京报记者陆玉婷；编辑:走路。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欢迎转发给你的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