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国历史 从一部蒙古国电影谈几句外蒙独立往事

2012年的时候，蒙古国电影界推出了一部历史大片《七英雄》，从蒙方的视角描写了二十世纪初期，苏赫巴托、丹增、鲍陀、乔巴山等七人创建蒙古人民革命党，借助苏俄力量推翻中国军阀、白俄武装和旧蒙贵族等内外势力，建立蒙古人民共和国的这段历史大事。同时外蒙也落入苏联之操纵，大搞国内清洗，创建蒙古人民革命党的七英雄中有五人被残酷杀害，一人不明原因非正常死亡，只剩下乔巴山幸存。

谈到外蒙独立这段往事，作为中国人总是会感到五味杂陈，长叹一声。毕竟蒙古国已经是个客观存在，从尊重历史的角度出发，不妨通过上述这部电影浅谈几句，以加深一下对模糊历史的理解。这里要强调一下，网上没有找到电影《七英雄》的翻译版本，因此对其中人物事迹的解读主要是沈版主对照历史推断出来的，如有艺术化改编则难以掌握，遇到说错的地方还望大家海涵。

影片《七英雄》的开头已经到了1951年冬，从蒙古国最高领导人乔巴山元帅的回忆展开故事的。31年前，25岁的乔巴山和六位革命战友共同创建了蒙古人民党，正是年轻志大、意气风发之时。而此际的乔巴山身患癌症，即将乘飞机前往莫斯科就医，想到昔日共同建党建国的七英雄只剩自己一人，不免深怀大江东去之慨。

二十世纪初期，沙皇俄国意图吞并中国的东北地区和内外蒙古，多方施法，屡屡进逼，其中就包括策动外蒙古库伦当局宣布“独立”的重大事件。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期，俄国爆发革命，沙皇政府倒台。北洋政府任命的西北筹边使徐树铮趁机铁腕行动，以军力威逼强迫外蒙撤治，收归中央政府管辖，这是历史上中国最后一次控制外蒙领土。

然而好景不长，由于中国国内军阀混战，政局多变，无暇顾及边患，致使外蒙独立分子兴风作浪，先后勾结俄国白卫军和苏俄红军入蒙争夺混战，驱逐了中国守军。1921年7月，在苏俄的干涉扶植下，在库伦成立了所谓的“蒙古人民国”人民革命政府，宣布独立。一直到1945年中国国民政府正式承认外蒙古独立，这片150多万平方公里土地都在苏蒙当局的实际控制下。

电影中的所谓“七英雄”，就是指鲍托、丹增、查格达尔扎布、吉格吉德扎布、多格苏木、苏赫巴托和乔巴山这七人。他们都是二十世纪初期民族意识强烈的蒙古独立分子，并受到苏俄革命的影响，因此以俄为援，秘密成立组织，积极推动蒙古独立。

1919年秋天，在库伦出现了两个地下革命小组，其中一个由喇嘛出身的学者鲍陀与其学生乔巴山领导，成员还有查格达尔扎布、吉格吉德扎布；另一个由流浪汉出身的政府职员丹增和军人苏赫巴托创建，成员还有多格苏木。这两个小组后来合二为一，于1920年春天在库伦郊外的图勒河畔秘密集会，宣布成立蒙古人民党。影片开头就表现了这历史的一幕，建党的七元老即成为了被大加歌颂的“七英雄”。

影片用很大篇幅表现了中国军阀在外蒙的横征暴敛，其中还出现了徐树铮将军的形象，尽管其被描写得很是不堪，但举手投足间仍难掩一代枭雄的英豪之气。后来七英雄组织革命武装揭竿而起，付出很大代价终于驱逐了中国军阀部队，赢得了胜利。片中用多处战争镜头彰显了这场革命的艰难奋争，堪称“抗中神剧”的一个代表作。

外蒙革命胜利后，七英雄都荣升高位，如查格达尔扎布当了第一任国务总理，鲍托为第二任国务总理兼外交部长，丹增先后任财政部长、部长会议副主席和人民军总司令，吉格吉德扎布任人民委员会议主席，多格苏木任大呼拉尔主席团主席，苏赫巴托任军事部长并领导国家内防处，乔巴山任军事部副部长等。

看着是披红挂彩，锦绣繁华，没想到转瞬就是星落云散，坠地无声了。缘于复杂的国际国内因素，蒙古国历史上发生了一轮又一轮的政见之争、权力之争，在苏联因素作用下，又演变为一场又一场的血腥清洗。七英雄中的六位，就在上述惊心动魄的争斗中相继毙命。

1922年8月，蒙古国务总理兼外交部长鲍托被扣上“日本间谍”的罪名遭到逮捕，不久就和司法部长陶克陶、内政部长彭楚克道尔济、前总理查格达尔扎布等人一起被秘密处决。七英雄这就去了两位。

1923年2月，手握军事和肃反大权的苏赫巴托因积劳成疾住院休养，一星期后突然中毒而死。内防部几经调查，把医院院长都枪毙了，可还是没有查出结果。十几年后，乔巴山才宣布暗害苏赫巴托的是“人民公敌”丹增集团，但证据实难让人信服。苏赫巴托之死，到现在也是一个未解之谜。为纪念这位外蒙独立运动的元老和军事领袖，库伦被改名为乌兰巴托，并沿用至今。七英雄第三位没了。

1924年8月，部长会议副主席、人民军总司令丹增突然被捕，罪名为企图“叛乱”，而且是潜藏已久的沙俄“间谍”，图谋破坏国家经济。还不到24小时，丹增就被秘密处决了，这个命令直接来自共产国际。七英雄再走一位。

1932年，因推行强制集体化、取消私有企业、关闭寺庙并没收僧侣财产等“左倾”政策引起广泛不满，造成外蒙地区发生大叛乱。为了寻找替罪羊，奉苏联最高领导人斯大林的指示，外蒙当局又进行了一轮清洗，包括将人民委员会议主席吉格吉德扎布等一批政府要员免职。1933年5月，吉格吉德扎布在家中被内防处肃反人员乱枪打死，然后被扣上“反革命分子”、“日本间谍”等罪名。七英雄又去了一位。

1939年3月，根据斯大林的授意，人民委员会议主席阿玛尔和大呼拉尔主席团主席多格苏木等人被逮捕，并移交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审理。1941年7月，阿玛尔和多格苏木在莫斯科被枪决。七英雄第六位也殁了。

还剩下一位乔巴山，在电影中是一个英俊淳朴的青年，和战友们情谊深厚。他看不惯苏联人和内防处肃反人员的胡作非为，听了苏赫巴托的临终嘱托而相忍为党。乔巴山也一度被逮捕并遭到折磨，直到苏联人改变主意把他放出来并推上了台。

影片中将大搞清洗的罪责推到了内防处特务头子身上，这家伙后来也被苏联人抛弃并干掉了。然而细考历史，历次血腥镇压中都少不了乔巴山的身影，他如果不是极力贯彻莫斯科的指示，是根本活不下来也到不了后来那个位置的。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影片中的七英雄不论历史上有无互相残杀的作恶行为，都被刻画得一腔正气，壮志难酬，也就当一神剧看了。

影片中除了掩饰不住的对中国人的憎恶外，也将俄国人描绘得个个邪恶、杀人如麻。外蒙大量普通百姓和僧侣被屠杀，寺庙大部被毁，这些罪责都被推到了俄国人头上。处于中俄两大国夹缝中生存的蒙古国，如此左支右绌的精神状态实在是需要深入观察。

影片结尾的蒙古歌曲颇为苍凉，具有一种史诗般的美感，值得推荐。乔巴山走向飞往莫斯科的专机，将一去不回；他的侍卫长拿出当年枪杀查格达尔扎布时私藏的香囊，抬头仰望夜空，感慨七星不落的大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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