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我 张治中：主席 你走得太快 我跟不上

他为彭写了一封一万多字的信。他在信中说:彭的生活很简单，对自己要求很严格。他不会把所有的洗涤水倒掉，而是留着洗他的脚...彭绝不会反对你老人家。

张治中与毛泽东

张治中，被称为“和平将军”。他是蒋介石的八大亲信之一，跟随蒋介石20年，但从未参加过反共内战，却以其独特的身份与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国共产党主要领导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毛泽东说“他是三来延安的好朋友”，“一个真正想要和平的人”。他也是唯一敢于多次直接进谏毛泽东、蒋介石的国民党高级将领。以下是张治中大女儿对父亲文革最后几年的回忆——

口述/张素禾整理/周海滨

在“反右”斗争中，父亲对运动不了解，发表了不同意见，对党内党外问题发表了长篇大论，直言不讳。同时，他对中国革命委员会中央的反右运动也有一些看法，态度是否定的。我父亲的言行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国民党大院一夜之间贴满了针对邵力子和他父亲的海报。毛泽东和周恩来知道后，他们保护了他们的父亲。毛泽东批评一些人“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

1966年初夏，中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文化大革命，整个国家天翻地覆。学生不上课，到处都是串联...毛主席在天安门门多次接见红卫兵。

当时我家就住在父母家隔壁，就隔着一堵墙。

每年6月到7月，我父母都去北戴河过暑假。我有一个暑假，因为我在学校教书，我几乎每年都去那里两三个星期。但那年我还没走，红卫兵就来了。第一批，以北京十一学校为代表，某天晚上来按我的门铃，声称要打破“四旧”。我的家是一栋旧建筑。大儿子碰巧在家，马上打开了门。他们冲进来，在楼上楼下跑来跑去。老实说，当时我家里只有几个沙发、桌椅，衣柜里还有一些衣服和首饰。他们先翻箱倒柜，然后再塞回去，然后把衣柜里所有的桌椅搬到一楼，堆在一起。我让他们盖章，里面有我的英文打字机和一台飞利浦收音机。

过了几天，又来了一批红卫兵，决心把最后一批红卫兵封的东西拿走。一位老工人为他们推了一辆手推车。他不耐烦地摇摇头。我天真地恳求他们不要拿走我的教学工具——每天听新闻的打字机和收音机。他们激烈地对我说:“谁要你教！”当晚给北戴河的父母打了电话，决定第二天回北京。

第二天，父亲回到家，站在院子的台阶上，红卫兵进了大门。

红卫兵指着他们的父亲问:“你是谁？”

父亲很生气:“你要问我是谁，可以问毛主席。”

红卫兵砸花瓶，拿走父亲的剑，问他为什么不挂毛主席像和语录。他出门的时候，拿了一把西瓜刀当武器，带走了。

红卫兵走后，父亲对家人和机要秘书余占邦说:“这将是未来几年的一个大笑话。”

为了不惹事，父亲要求人们买回毛主席的画像和语录。于书记无意中在父亲座位对面贴了一张照片，“革命不是应酬，不是大惊小怪，不是绘画刺绣，不是那么优雅，那么从容，那么温柔，那么谦恭。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力行动。父亲看起来很不高兴，问于书记在哪里说话。于书记说是《湖南农民运动调查报告》上的。父亲问他:“你觉得怎么样？”于书记回答了调查报告的时间、地点和对象。

父亲听着，什么也没说。

一天后，我父亲家里的警卫都换上了红卫兵的臂章。我父亲受到周叔叔的照顾和保护。

那是红卫兵听说我老公周家斌有摩托车，平时骑着去上班的时候。事实上，贾斌已经把摩托车交给了他的单位水利部，但红卫兵还是要在我家找。这么大的车能藏在哪里？我家地下室和上层之间有一个小文件。红卫兵惩罚我手里拿着鞭子爬进来。它这么小，怎么可能呢？这不是没有常识吗？他们都是高中生！我必须服从，否则我会挨鞭子。

几天后，麻烦又来了。一群红卫兵想住在我家楼下，只好回答。未来的日子会更加艰难。噪音很大。他们听不见外面有人敲门。我们必须下楼去开门...

突然有一天我和佳彬出门回家，邻居对我说:“你家来了一个客人。”我在单位门口看到一辆大吉普车。上到三楼，门关上了，敲门的保姆来开门，一问，原来是水利部还有复印的文件。几天后，水利部来把贾斌带到水利部，说这是一次孤立的审查。1969年，父亲病危，母亲找国务院有关部门谈话:“我大儿子远在台湾省，和大儿子一样。你能让周家斌回家看看他的岳父吗？”如果还有问题，让他回去，可以吗？”贾斌终于回家了。

在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周伯伯站出来保护父亲。听说周叔叔还多次在红卫兵会议上宣传他父亲的功绩。他说:“张治中是我们党的好朋友。他曾经去过延安三次。重庆谈判期间，我亲自接毛主席，为确保毛主席安全出力。"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很多老干部靠边站，他们的父亲想不通。陈毅同志亲自来劝他说:“这是群众运动，没关系。”很快，老干部们一个个被打倒了。

1966年国庆节，我父亲在天安门门遇见了毛泽东。毛泽东问:“红卫兵去你家了吗？”。我父亲回答说:“是的。”。毛泽东很惊讶:“你没有掌权，更不用说在党内掌权了。他们在你家干什么？”

父亲听了，还是很高兴，不是打倒所有的人，而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在野党中的当权派。父亲回家后，津津有味地给我们讲毛主席的话。

表哥张素德后来写了一篇文章，回忆文革时父亲和她的一次谈话，说父亲看到素德从南京来北京很高兴，问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素德如实告诉了她。父亲听了又听，脸色越来越差，眉头深皱。他对打破“四旧”却实打实砸抢整个人的情况感到震惊。他摇摇头说:“几年后，这将是一个大笑话。”我爸问苏德外面有什么大字海报。当他听说有《打倒刘少奇》《打倒朱德陈毅》等大字海报时，他说:“他们都得到了开国功臣的首肯！”我还问苏德:“孩子们，告诉我，不积极参加，就不能当无产阶级革命家吗？”苏德说:“是的，但是我们反对打砸抢。任何时候都要讲政策，做人要有良心！”父亲点头笑着说:“错了就是错了。实事求是。”

情况越来越糟。大量父亲熟悉的开国功臣被推倒，关进“牛棚”，被拖出去当众游行，甚至被逼死。一些来自民主党的人也受到了打击。我父亲心情沉重，从那以后他一直沉默不语。他每天看报纸，一句话也不说。但是他的健康被这种沮丧的情绪吞噬了。

1969年4月6日，我父亲去世了。他不是很老，79岁。

父亲去世时，我和哥哥都在父亲身边。在他生命的最后三年里，他的父亲每天晚上都问“文化大革命”的情况，问谁被打倒了，谁被接管了。

父亲不了解文革，对文革非常反感。他告诉易春，文化大革命比军阀更混乱。没有人能控制任何人，政府怎么说也无所谓。

听说彭被打倒了，他父亲给写信，听说被打倒了，他父亲也给写信。彭战败后，父亲写的那封信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为彭写了一封一万多字的信。他在信中说:彭的生活很简单，对自己要求很严格。他不会把所有的洗涤水倒掉，而是留着洗他的脚...彭绝不会反对你老人家。

这本《万艳书》是送给周伯伯的，周伯伯派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高登榜去广东找我父亲。我父亲冬天在广州疗养。

当高登榜见到我父亲时，他说:“周总理让我告诉你:“你的信已经收到了，请放心。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休息，剩下的我来做。"

这件事被周伯伯压制了。现在我明白了，周总理保护了我的父亲。当时，我并不真正理解他为什么不写信给毛泽东。

“如果十大法警都走了，那我在董事长身边该怎么办？”我父亲在遇到毛泽东时曾说过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1967年国庆节，毛泽东在天安门广场视察红卫兵。我父亲坚持要见毛泽东。当时他身体不好，就让易春推他去天安门门。见到毛泽东后，他说:“主席，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我一直认为共产党的干部都是好的。这么多好干部怎么可能一下子变成走资派？”

然后他说:“百分之五以上的干部被打败了，我党内很多老朋友都被打败了。那些法警已经被打倒了。你会怎么做？”

这时，毛泽东站起来说:“柏文兄弟，别担心，我们能认出来！”

父亲也想站起来，因为毛主席站起来了，易春扶他站起来。但是站起来之后，父亲没有说话，就绷着脸站着...

文章来源于2012年第二期文史博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