⑨ | 进退有度 ⑨ | 进退有度 方能有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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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读到了纪晓岚与和珅井水不犯河水后，便开始了编撰四库全书的工作，正当编撰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的时候，乾隆皇帝却突然提出要去江南巡游。 那么，纪晓岚又会想出什么明目来让乾隆名正言顺地巡游江南呢？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 发配江南 乾隆想去江南游山玩水，但皇帝出巡怎么着也得有个名目啊，乾隆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出游的借口，他便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纪晓岚。 第二天一早，只见纪晓岚忧心忡忡地来到御前。乾隆见他面带愁容，还以为他也束手无策呢，不由得失望地叹了口气。只见乾隆淡淡说道：「 ”纪爱卿，你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吗？” 纪晓岚战战兢兢地说：「 ”纪昀该死。法子倒是有，不过这是个馊主意，为臣说出来，圣上会不会生气？” 乾隆一听有法子，哪还管他馊不馊，连忙笑逐颜开道：「 ”朕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但说无妨。” 于是纪晓岚便说道：「 ”主上圣明，微臣恭请皇上明示，按大清律条，盗鸡者何罪？” 「 ”罚银一两。”乾隆说。 「 ”盗牛者何罪？” 「 ”罚银五十两！” 「 ”杀人者呢？” 「 ”偿命！" 「 ”盗陵掘墓者呢？” 「 ”充军三年"。 「 ”那么，圣朝兴修陵寝，拆用明陵木料，与盗陵掘墓者何异？其主谋岂不该充军发配？” 「 ”这，主谋所指何人？”乾隆疑问道。 「 ”圣上既不降罪于臣，臣就直说了，这主谋就是万岁爷呀！” 「 ”这话就无道理了。朕既无拆陵毁殿，又无诏命，怎会成了主谋呢？”乾隆这回倒没生气，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 ”治军不严，将之过也；治国不兴，君之过也，此乃古人之训，圣上如何不晓？今圣上虽无诏命毁陵拆殿，但纲纪不整，法网不张，听之任之，也是责无旁贷啊！圣上既然有此大过，理应发配江南，以明察暗访国之风气。” 「 ”哈哈，好个纪昀，你想把朕发配到江南！”这下乾隆完全明白了。「 ”那么，谁敢发配朕呢？”乾隆继而问道。 纪晓岚胸有成竹地说道：「 ”皇太后在时，皇上恭奉备至，实为臣民楷模。今皇太妃玉体康健，皇太妃的懿旨，皇上也可听得！” 「 ”噢！你是要皇太妃传旨！”乾隆这才大梦方醒。这样一来，皇上巡江南成了国家大事，大臣们谁敢劝阻？ 纪晓岚出这个主意，即可免去了朝中臣僚们的议论责怪，不用担心罪名。与此同时，又可煞一煞盗墓之风，这不是三全其美吗？ 纪晓岚的馊主意，确有它的绝妙之处。 乾隆高兴地让纪晓岚退下，然后亲自到了皇太妃的住处，将去江南的打算，悄悄说出，然后口中说道：「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帝为万民之表率，自当发配江南，以正视听，请皇太妃降下懿旨。” 皇太妃心想，这岂不是笑话，犹豫再三，终于同意了皇帝的请求。 乾隆召集群臣，诏令全国各地，对古代陵墓，严加保护。然后，由司礼官宣读皇太妃的懿旨。于是，乾隆第六次下江南，顺利成行，朝中大臣没有人敢出面谏阻。 随驾南巡 「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在纪晓岚、彭元瑞等大臣的陪同下，乾隆皇帝踏上了他的六巡江南之路。 这天，御舟驶向镇江方向，这一路上山明水秀，景色迷人，船行江中，碧波千顷，更加令人心旷神怡。 纪晓岚、彭元瑞陪在乾隆身边，从舷窗内看望江中景色，忽听皇上说道：「 ”纪爱卿，朕记起你曾说过，你对史可法万分敬仰，是也不是？” 纪晓岚一楞神，心想皇上心不在焉，不欣赏这壮丽的景色，又在乱想些什么？我当谨慎应对。于是回道：「 ”万岁，这史阁部是臣等的楷模，为臣敬仰备至！” 「 ”既然如此，朕倒要问你一问。”乾隆看着纪晓岚，眼中流露着狡黠的笑意。「 ”圣上请讲。”不知皇上又要出什么难题，纪晓岚心中立刻警觉起来。 「 ”自古以来，忠臣皆不怕死，可信吗？”「 ”当然可信。”晓岚立刻回道。「 ”那爱卿想必也是个忠臣吧？”乾隆说着，神色庄严。 纪晓岚看看乾隆，心想皇上何出此言？遂赶忙回道：「 ”臣赤胆忠心，效忠陛下，虽肝脑涂地，亦万死不辞！” 「 ”何用万死，朕只要卿一死足矣。”乾隆笑着说。 纪晓岚不由心中一惊！心想我又犯了什么事了？突然间降下死罪。又想皇上莫非又在同我开玩笑？ 皇上的话半真半假，颇难猜测。纪晓岚只好回道：「 ”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 「 ”朕命你投江而死，你可愿意从命？”这叫什么话？彭元瑞听着心惊胆颤，刚要跪下为纪晓岚求情，却见纪晓岚高喊一声「 ”领旨”，磕头谢恩之后，起身走向了船头。 纪晓岚走到船边，挺身就要扑向江中，突然间却又站住了，对着江水鞠躬施礼，好像在和谁对话，还不时连连点头。 乾隆看在眼里，禁不住心中暗笑。他本来就是想难一难纪晓岚，但眼前这副莫明其妙的样子，倒叫皇上猜着了：他不会跳江而死。皇上不动声色，平静地看着纪晓岚的表演。 纪晓岚装模作样地闹腾了一阵子，最后又深深地打了一躬，转身向舱内走来。 皇上见他回来了，就问道：「 ”爱卿为何不投入江中？”纪晓岚跪下说道：「 ”臣遵旨正欲投江，忽见三闾大夫屈原出于水府，将臣喝住，又对臣说道： 想当年，楚怀王昏庸无道，听信奸佞，老夫才不得已自沉于汩罗江中。今子幸甚，生逢盛世，国家强盛，万民安乐；且当今天子乃有道明君，子若投江而死，乃陷当今天子于不义，还不快快停下。臣听屈大夫之言，句句在理，于是不敢奉诏。” 乾隆听着他的一番话，心里十分舒服，脸上露着笑意，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口中说道：「 ”爱卿聪明至极！朕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不过试你一试，快快观看这江中景色去吧。”玩笑就这样开过去了。 纪晓岚脸上笑着，心中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此时他对伴君如伴虎又有了进一步的体会。 世殊时异 此次巡游江南是乾隆皇帝最后一次游山玩水，已是古稀之年的他再也无力于长途跋涉。 在此之后，纪晓岚因编撰书籍与陪王伴驾之功，曾五迁御史，五任礼部尚书，两次执掌兵符；朝廷对他的殊遇、乾隆对他的恩宠始终没有减少过。 转眼间，昔日的纪大烟袋也已垂垂老矣，但他那诙谐幽默、爱开玩笑的本性，一直未改。在同僚中，确实没有他不开玩笑的人，但这倒是他的一种处世之道。 在帝王左右，需小心谨慎，稍有差错，就可能大祸临头。同时他也明白自己幽默诙谐、谈吐滑稽，只不过是借以存身的护身符罢了，无怪鲁迅先生评价他是前清的一位「 ”世故老人”。 但就是这样的世故圆滑之人，却也有方直刚正的一面。 其实，纪晓岚与和珅的争斗，表面上虽然显得风平浪静，但在心中一刻也未曾休止过。只是晓岚看皇上偏袒和珅，于是便时时注意回避，避免与和珅正面交锋，他像局外观棋一样，静观默察，以待时变。 转眼间已是乾隆六十年九月，乾隆要效法尧舜禅位，准备在临政满六十年之时传位给嗣皇帝，自己去当太上皇。 在诸皇子中，十五子颙琰，为人慎重，处世刚明，在内外大臣中享有较高威望，最为乾隆宠爱，因而被选为皇位继承人。 在宣布册封谕旨的前一天，和珅探听到嘉郡王颙琰将被册封为皇太子，便盘算着如何讨好嘉郡王，于是他来到毓庆宫，求见嘉郡王。 嘉郡王对和珅骄奢淫逸、飞扬跋扈、贪赃枉法的事，早就有所闻，心中十分愤恨，但碍于父皇的庇护，一时也奈何不得他。 当时嘉郡王就悄悄地打发人到各省去，把和珅家人在外面招权纳贿的事，一桩一桩地察访出来，记在册子上，预备将来查办他。 因为心里讨厌，平日也少和他来往。如今听说和珅亲自上门求见，嘉郡王觉得十分诧异：又因他是父皇第一个亲信的大臣，又不好怠慢他，只好迎出去相见。 和珅见了嘉郡王，抢上来打了一躬，开口便说：「 ”恭喜王爷！”接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如意，双手献上。嘉郡王接了如意，心中更加诧异。 原来当时宫中有个规矩，见了面献一个如意，是暗地里报一个喜信的意思。如今和珅要讨好嘉郡王，也来献个如意，便是暗地里报上一个喜信。 嘉郡王见了如意，心中虽止不住欢喜，但因为和珅竟敢参与宫廷内部的机密，心中更是嫌恶他。而此时的和珅却以为自己巴结上了新皇帝，一路上沾沾自喜，依旧做着他那作威作福的春秋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