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腐题 测腐试题：有人做了直冒冷汗

狄晓华

美坤

手工能反腐吗？近日，南京市推出了一项新的反腐举措——《公职人员职业风险自我认知、评价与调适手册》，旨在通过量化测试的方式，发现腐败的心理轨迹，预防职务犯罪。然而，在手册内容出版后，它招致了很多批评。”你想当官还是想升职？”“你对婚外情还是婚外性的渴望？”和其他问题一样，它被批评为“过于直白”。针对外界的各种质疑，《环球人物》杂志特约记者采访了《反腐手册》编写团队，详细了解了手册的前后场景。

公职人员的特殊“礼物”

2013年12月，南京鼓楼区公职人员陆续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公职人员职业风险自我认知、评价与调适手册》。在手册的“自评部分”，首次为公职人员详细设计了34道腐败指数题，从激励因素、调整因素、特征因素、心态因素、潜意识五个方面测试其腐败风险。官员对每个问题的认可度从低到高，分别为1到5分。分数越高，腐败风险越大。除了测试，手册还解读了职务犯罪的心理变化和控制风险的方法。但手册仅用于自我评估，不提交评估结果。

据了解，该手册由南京大学犯罪预防控制研究所和南京市鼓楼区人民检察院组成的课题组共同完成。负责该项目的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狄晓华告诉记者，他们设计这个测试是为了让公职人员了解犯罪动机，认识自己，正视风险，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避免职务犯罪的发生。

然而，一些媒体和网友不同意编辑的观点。有网友认为“南京衡量腐败的方法纯属无稽之谈，强迫官员撒谎，人人都有欲望。除了自律，他们主要还得依靠其他法律。”也有媒体说这是绣花枕头和花瓶的政策。然而，一些评论人士表示，“没有必要过度指责腐败试题”。“如果这只是作为反腐败的一种调料，不会影响系统内反腐败的推进，那么就没必要过于敏感。”

与罪犯面对面

“这绝对不是你拍脑袋能想到的。”对于目前的一些疑惑，狄晓华有点激动。他解释说，为了完成《手册》，整个团队采访了47名腐败官员，收集了200多份问卷，研究了三大领域的职务犯罪情况，然后总结了整个过程，耗时五年。

其实这个研究，狄晓华已经酝酿很久了。由于从事刑法、犯罪学等研究工作多年，他一直比较关注贪官污吏的腐败过程。有一次，狄晓华在工作中偶然与鼓楼区检察院的一位领导交谈，对方正在找学术专家讨论这个问题。因此，双方一拍即合，达成了合作意向。双方的分工非常明确。狄晓华带着自己的博士研究生，四五个人的团队负责面试、制作问卷、完成调查报告；鼓楼检察院负责“外围工作”，与关押职务罪犯的监狱沟通，尽可能为后续约谈“开路”提供便利。这个团队由总统亲自领导，有七八名成员。

环球人物杂志:作为一名编辑，你做过哪些研究？

狄晓华:我带着博士研究生，跑了江苏四五个监狱。在完成对职务犯罪服刑人员的访谈和多份问卷调查后，我形成了一份关于职务犯罪的心理调查报告，然后根据报告形成了这本手册。

全球人物杂志；你如何与囚犯交流？难吗？

狄晓华:因为面试是在监狱里进行的，我一见到他就直接说明我的目的。如果对方愿意谈，他就不能勉强谈。我见过四个因受贿被判刑的人，其中两个不愿意说。一般来说，受贿的罪犯更愿意说出来。

环球人物杂志:有什么原因吗？

狄晓华:犯罪分两种:一种认为是“错”，另一种认为是收钱。为什么只逮捕我而不逮捕他？另一种是真心忏悔，找个人倾诉，证明自己本质上并不坏，只是面对的诱惑太多。

环球人物杂志:你在采访中经常问哪些问题？

狄晓华:主要是他们在犯罪道路上的心路历程。从第一次犯法到最后一次，我会问每个节点是什么样的，我现在的感受如何，我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罪行的。

环球人物杂志: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案例吗？

狄晓华:太多了。其中有一个很典型，就是认为自己“委屈”的那个。他是负责河流管理的官员。早期他把水面外包给别人，因为资金保障不到位，很多钱都要自己筹集。承包商每年都要交钱。这位官员觉得风险很高，赔钱很难交差。因此，帮助承包商通过自己的关系找到市场。后来包工头赚了更多的钱，他觉得很遗憾，就送了一栋别墅来表示感谢。起初官员拒绝了，但最后他接受了。结果，在房子装修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他还是有想法的，觉得贪官污吏是在损害公共利益。他只是养肥了自己，并没有损害公共利益。他是怎么成为贪官入狱的？很多人对这些认知并不清楚，这也是我们的手册会考验自己，教你做好防范的地方。

环球人物杂志:你在采访中发现了哪些新问题？

狄晓华:有两个现象值得关注。我们通常会对新提拔的官员进行训诫和谈话，以防止腐败。其实还有一类人也应该有这方面的教育，那就是公开选拔失败的官员。这个时候，他们的内心有了隔阂，这让他们更容易走上腐败的道路。另一个是“明星官员”。我们往往爱以身作则，无限放大一些官员的正常行为。因此，他身边的人只能说好话。时间长了，他们可能会被诱惑去犯罪。

反腐靠制度

狄晓华说，他们一开始没有想到“考题”，但2万字的报告不可能“通俗易懂”。为了取得更好的效果，检察院与狄晓华商量后，决定制定“试题”，并将其编成一本书。鼓楼区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梅坤表示，传统意义上的预防教育效果不理想，存在差距。贪官落网受审时，口供往往“千篇一律”，甚至可以称之为“固定格式”:主观上放宽要求，客观上改变环境...话虽好，但这些只是表象，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看完这本手册，他们看到了想要的结果。

环球人物杂志:到目前为止发行了多少份？

梅坤:鼓楼区已发放约2000份，主要发放给辖区内预防协会会员、机构、企事业单位。

环球人物杂志:大家做了之后有什么反应？

梅坤:总的来说，大家对手册还是比较肯定的，觉得和以前的预防职务犯罪教育不一样。除了自测内容外，手册中还有心理学家详细讲解了腐败的“事故多发区”，比如被仕途阻挠、被配偶指责等，从而避免了灌输和说教。不过，听说有人出了一身冷汗。

环球人物杂志:有人觉得“要不要婚外情”这个问题太直白了。你一开始是怎么想的？

狄晓华:因为这是我们在侦查过程中遇到的情况，职务犯罪分子确实面临这种诱惑，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还要向自测者展示你的想法和程度，非常接近实际情况。既然是自我评价，就没必要含蓄表达。我知道有些人对试题有偏见，所以我打算尽快把报告和试题汇编成册，让大家明白我提出这些“露骨”问题的原因。

环球人物杂志:一个官员的分数能准确说明他和腐败的距离吗？

狄晓华:不一定。这要么是标准测试，要么是自我评估。准确地说，这本小册子很难达到另一个人的评价；但作为自我评估，没有问题。通过这本小册子让一个组织了解一个人的想法是无稽之谈。

环球人物杂志:你做过这组题吗？

梅坤:我做到了。我做的时候真的很有道理。因为人性有弱点，所以教育是必要的。但教育不是万能的，制度约束和内外监督缺一不可。我自己作为检察官，应该对自己有更高的要求。

环球人物杂志:有人质疑一本小册子如何解决腐败问题。你怎么想呢?

狄晓华:这是一些媒体误读造成的。此前媒体报道只关注手册中的自评问题，忽略了其他部分。其实制度才是反腐败最重要的。但是，如何让制度深入人心，让执法者严格执行，让法官严格执法，让守法的人严格守法呢？这需要心理学的帮助。旧系统不能沉，也没用。在我看来，自我评估并不是一种标准的心理测量，而只是符合现实教育的需要。

梅坤:自己做，自己评价。这也是一种自我教育和自我警惕。当然，手册也有它的缺点，因为手册只是发给大家进行自我评价，并没有回收，所以不会收到很多有效的反馈，这意味着我们不知道试题的效果，但也希望有一个好的团队给我们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