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国孙皓晖 孙皓晖为何对大秦帝国有神圣的崇拜

孙皓晖，土生土长的中国西北人，明年将进入花季。他曾经是一名大学教授，但早在10年前就离开了大学论坛，投身于写作。十几年间，他完成了长篇历史小说《大秦帝国》，长达504万字，成为唯一一部完整展现秦帝国历史的文学作品。孙皓晖自己说，三国历史好写小说，因为国家关系简单；写先秦小说很难，因为历史真的很乱很复杂。然而，他选择了这段“难以书写”的历史。孙皓晖一直强调“时代精神”，他本人也是一个绝对的“秦的精神崇拜者”，这让我们明白了他是如何像一个苦行僧一样完成这部11卷本小说的创作。伟大的时代有伟大的时代精神

南方都市报:500多万字的大秦帝国巨著，你用了多长时间完成？

孙皓晖:我已经在办公桌前工作了16年，不包括之前的准备时间。开始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我是西北大学法律系的教授，主要研究经济法领域。在研究的过程中，我开始对中国历史有了自己的认识，尤其是春秋战国秦史。在我看来，春秋战国和秦帝国对于中华文明的发展太重要了。我称这个时代为中华民族的“正源”，是原始文明时代。由于中国之前像邦联国家一样四分五裂，秦帝国第一次进入了统一封闭的时代。秦朝是中华文明历史发展的圣地，经历了政治、经济、法律、军事、文化的喧嚣、沉淀和升华过程。这里是中华民族的“源”，后人是“流”。我还发现，中国有很多历史小说，但大部分都没有涉及先秦时期，也没有表现出“真正的源头”。这是非常遗憾的。所以我决定用历史小说来告诉别人秦是一个怎样的历史。为了写这部小说，我放弃了很多东西。我10年前完全离开学校，住在海南。出版这6本11卷的书花了8年时间。

南方都市报:这六本书的主题是什么？它们是连贯的故事吗？

孙皓晖:是的，这六本书是贯穿始终的历史。从秦国的崛起和繁荣到统一帝国的建立，他们突然崩溃，展现了这段连贯的历史。六个部分是《黑裂变》，讲的是商鞅变法；《国民生活》，展现外交强势崛起；《金哥马铁》，表现战争；《牟阳春秋》讲述了秦经历的低潮以及如何应对政治危机；“铁血文明”，统一六国，建立大秦；“帝国烟云”，秦帝国土崩瓦解。

南方都市报:为什么对秦朝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评价这么高？

孙皓晖:可以说我对大秦帝国有着神圣的崇拜。我认为那个时代可以称之为一个具有伟大时代精神的伟大时代。从秦国的诸侯国到秦二世帝国的灭亡，用了500多年的时间，这是中国历史上最自由、最蓬勃的黄金时代。那是一个“礼崩，瓦雷，高岸为谷，深谷为墓”的时代，一个大破坏，大创造，大破坏，大兴衰，进而大变革的时代。春秋战国时期孕育了强竞争、强生存的时代精神，是一个“一切有血有肉，一切人心相争”的“大斗争的世界”。秦帝国在铁血竞争的森林中崛起，崇尚法制，彻底变革，努力建设，统一政令，建立强大统一的帝国，开创了铁文明的新时代。秦帝国的精神是强大的生存精神，贯穿中华文明的历史发展。事实上，秦帝国在政治、经济、法律、文化等诸多领域的创造和发展，已经占到中国五千年历史全部创造的78%。中华民族的整个文明体系之所以能够像一条大河一样延续下去，秦帝国时代建立起来的强大的生存传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只要解决了春秋战国秦的问题，中国的问题就会大体明朗。这是我创建大秦帝国的基本信念。

南方都市报:长期以来，学术界和普通人都认为秦朝的评价似乎没有你高。

孙皓晖:不仅评价不高，还经常故意贬损。秦帝国历来有“暴虐无道”的美誉。从明清通俗小说到民间故事，对秦帝国的描写都相当狰狞可怖。即使在学术界，也有三种关于秦的否定论。第一种是“暴秦论”，认为秦朝是中国历史上一个非常残酷的时代，秦始皇是最大的暴君和暴戾者，这是历史上一直形成的对秦的基本看法。二是“专制主义”，这是近代中国思潮出现后，中国人从现代文明的角度回望秦朝形成的一种观点。他们认为秦朝的统治极其专制，秦始皇是第一个专制的国王。第三种是“落后文明论”，这是四川大学一位教授最近考证的结论。他认为秦国是西方民族的后裔，秦国统一中国是因为落后的文明征服了先进的文明。这三种理论至今根深蒂固，有人时不时写文章论证。在我看来，这是中国历史的悲剧，也是中华文明的悲剧。一个文明历史如此悠久的民族，竟然把这样一个奠定了自己文明基础的帝国归为异类。难过的时候，希望通过文字展现秦帝国，让人们自己去判断。

秦始皇一生中的一切都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南方都市报:很难改变人们长久以来的看法。

孙皓晖:真的很难。比如商鞅和秦始皇这两个最能体现当时时代精神的人物，也被世人歪曲和误解。首先，如何评价商鞅历来褒贬不一。西汉刘欣的《新序》中写道:“赋极不小心，尽其所能，置私利于不顾。”这是对商鞅无私奉献的致敬。然而，司马迁说商鞅是“一个有才华的小人”。我一直想找例子证明商鞅到底有什么样的人格精神，是叛逆还是背叛了朋友。我搜遍了所有能找到的资料，只看到一份材料证明他“卑鄙”。但是他的积极意义呢？毫无疑问，“商鞅变法”所体现的法治精神贯穿了整个秦国历史。

人们可能会更加误解秦始皇。对此我也做了仔细的考证，一共发现了十七八条材料，都是关于秦始皇的“反面材料”。比如他大修陵墓，奢侈浪费，或者迷信方士，或者大喜过望等等。我不否认秦始皇的缺陷和消极。任何君主都会有缺陷。但有一点必须明确:秦始皇的人生根本绝对是创造，而不是毁灭。我同意这样的评价:秦始皇一生的一切都是石破天惊的，他们都尽了最大的努力。比如，秦开发岭南的三大方针是:一是开通精神运河；第二，开辟道路；第三，向岭南转移50万军队，包括30万人。这三项措施对岭南的影响有多大？更不用说统一计量，统一书写等等。连秦朝都攻打匈奴，难度远不如汉朝。可以说，秦汉的精神力量是不一样的，秦人的强大精神更加饱满饱满。秦始皇可以说是最能代表这种精神的人。我认为我们应该基于历史真相对秦始皇有一个客观的认识。贬低、歪曲这个历史人物，不能代表时代文明的进步，而是历史的倒退。

南方都市报:你认为人们可以通过大秦帝国了解一个真正的秦国和秦始皇吗？

孙皓晖:是的。我觉得读《大秦帝国》应该有三个境界。首先是历史故事的领域。读者喜欢看里面的故事，这是最基本的。二是法治下的文明境界。看完之后，读者就能明白，中国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尊重法治的时代，即使法治只是战时，它依然是一个鲜明的法治社会。第三是文明理念的境界。读者应该明白，秦朝是中国五千年文明中一个伟大的黄金时代。当然，在创作动机方面，给读者一个客观、现实的认识就足够了。

历史文学不是僵化的历史文本

南方都市报:长期以来，关于先秦、秦代历史的历史小说很少。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孙皓晖:我认为有两个原因。首先，作家要么对历史不感兴趣，要么历史知识不足。先秦时期非常复杂。战国政策，百家争鸣，古文很多，有时候看不懂，更别说研究了。先秦研究需要很高的技巧，这对许多作家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困难。我对这段历史有浓厚的兴趣。我在大学呆了很长时间，有充足的时间阅读史料，可以说是方便。第二，我觉得是最根本的，就是对写历史文学小说感兴趣的人认知能力低，也就是说对历史的思考能力不强，所以在处理史料的时候没有独立思考。不仅是文学作家，还有一些历史学家在收集资料方面非常专业，但他们只能做收集资料和考证的工作。我认为这是缺乏思想的表现。中国很少有作家也是思想家，而国外一些像托尔斯泰这样的作家本身就是思想家。恰恰是先秦时期思想家辈出。比如连商鞅的书都不读，或者只在写作层面理解，其他方面没有理论功底，都不知道如何理解商鞅的思想，更不用说和当代法律思想比较了。我一直认为史料不是堆在一起就是历史故事。写历史小说的人，首先要把握那个时代的精神，了解那个时代在整个漫长历史中的地位，然后才能以文学的方式把那个历史展现给当下的读者。

南方都市报:但也许读者会有疑问。先秦、秦代的史料仅限于今天。你为什么能写出如此宏伟的作品？历史真相成分和虚构成分是什么？

孙皓晖:总的来说，大秦帝国可以说是忠实于历史的，但不能和历史文本的忠实历史相提并论。我的书出来后，很多读者从历史的角度提出质疑，但问题都很详细。一般来说，有两类:性格错位和年龄错位。比如墨子的原生卒年不详。在我的书里，他已经100多岁了，有读者对此提出了疑问。我认为，产生这些疑惑的根本原因是读者把《大秦帝国》当成历史文本来读，认为《大秦帝国》就是历史。事实上，这本书在历史精神的体现上绝对忠实于历史，在大事件、人物命运等方面绝对真实。但在创作中，为了更好地体现某种精神，突出某种矛盾，就要对某些事件和人物进行调整，不涉及大历史，也不涉及人物的主要经历和结局。作为一部历史小说，不可能要求每一个细节都像历史教科书一样准确。历史文学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不是僵化的历史文本。但是，第五本书基本上可以作为信史来读，因为那里将近90%的内容都是植根于史实的。这部分历史，也就是秦朝灭六国统一中国的历史，比之前的历史记载要多得多，所以考证起来相对容易。

南方都市报:完成这个庞大的“大秦帝国”后，你有新的写作计划吗？

孙皓晖:《大秦帝国》以秦帝国为主体，以帝国兴衰为主线，以人物命运和事件冲突为经纬。描述这段复杂的历史是一种更好的方式，但它仍然不能容纳整个秦帝国的所有冲突。为了让读者对帝国命运有更深层次的透视，我计划将早期秦部落的故事写成《马背上的诸侯》，充分展现古代秦部落的历史命运。套用现代的说法，这将是大秦帝国的前传。

本报记者黄昌义实习生周冠林